她目光中有些失落，即便明白其中道理却仍然感到心寒。
“对，师傅带我从西南一路往东，来到了江城附近，我们用积攒多年的钱开了家香烛店，师傅也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放弃帮助人们。”
“正当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不速之客再次上门。”
“也正是这次，让我师傅没撑过三年，最后郁郁而终。”
“那是个中年妇女，说家里有个时常家暴他的老公，但他在几个月前失踪，因为失踪时伴随巨大自然灾害，被定性为死亡，不过尸体尚未找到，也因此无法拿到抚恤金和保险的钱，希望师傅能帮忙找回尸体。”
“她当时哭得可惨了，怀里还搂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师傅出手向来都是收功德都是鬼物一半，人三分之一，可见此情形，本打算少收或不收。”
“可你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吗？”
“那女人根本不是被家暴的，而是家暴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只为了购买奢侈品，丝毫不顾家庭情况如何，就连怀中女孩儿的衣服裤子都是见别人穿剩下的！”
“男人气不过多次找其理论，却不了女人大打出手，几次三番将男人打进社区诊所。”
“最终在某个朋友的蛊惑之下，她为丈夫购买了一份人身意外险，联系江湖术士将丈夫埋在地下。”
“只不过这其中出了什么意外，尸体竟然没找到，那江湖术士能力有限也没辙，只能让女人来我们这儿试一试。”
“我们当时听信女人一面之词，下意识地将她归在弱者、受害者的行列里，殊不知她才是真正的恶人！”
“男人化作厉鬼，意识模糊无法沟通，我们当然地以为这是生前作恶导致于此，殊不知将其打散之后功德倒扣一大截！”
“功德这玩意儿积累难，更别提走阴需要用功德抵抗阴气和鬼物，能富裕一些就很不错了，这一下就把师傅三年来积攒的所有功德消耗殆尽。”
“到这儿，我们也意识到被骗了，去找女人，她却并不承认，反正男人已经死了，受害者都没了还怎么探寻事情的真相？”
“即便我们知道，却也不能去检举她，难道说是从她死去的丈夫身上看出来的么？”
“活人世界的律法庇护了她，因为她是活人，所以签订的契约无法要她的命！而其丈夫也被师傅打散，形神俱灭，无法像杀死张大牛那样按照契约来。”
“因为是江湖术士动手，根本找不到谋杀的证据，只好就此作罢，那女人支付双倍功德之后始终逍遥法外。”
“许是看清了人的肮脏，即便是一丝一毫也不愿我受到来自活人的伤害和恶意，接下来的日子，香烛店不再接受活人的委托。”
“师傅用生命中最后三年，带着我反复走那黄泉路鬼门关，更是耗费巨大代价交好奎爷，给我留下后路，最后自己却撒手人寰。”
她看向我，目光中已然带上些泪光。
“这就是为什么我走阴只走死人，不走活人的原因，鬼可以用契约限制，违反契约的后果它们无法承受，而活人相对来说更受律法管控，很多时候契约不能让他们付出严重代价，只能收取两倍功德。”
我下意识道：
“仅仅是两倍功德么......”
有些时候，作恶的代价就仅仅是两倍功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