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胜并没有为他们辩解。
这意思是，不管他们是谁的人，这次的事情，他们没有参与。
余下的十四个，或多或少，都供出些什么来。
后宫各个太妃和小王爷的人。
霍砚尘安排进来照顾小皇帝饮食起居的人。
还有……
苏清妍的目光落在供词上晃眼的名字上。
苏秉仪。
她早知道这宫里头有苏秉仪的人。
可没想到，皇帝的龙御殿之中，大小宫女和太监，一共十六个人。
苏秉仪的人，竟然占了四分之一。
四个。
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
苏清妍看向脸色苍白的四个人。
他们的供词上说得明明白白，是苏梦然吩咐他们这么做的。
“拉到御花园去，杖毙吧。”苏清妍说完，起身往外走，“叫上宫里的所有宫女太监去观刑。”
陈德胜脸色一白，太后娘娘，这是要杀鸡儆猴，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还没想明白呢，苏清妍轻飘飘地声音就和风传来：“这宫里头，也该换换人了。”
陈德胜的脸上已经全然看不出丝毫血色来。
太后娘娘是要大开杀戒啊。
可如今这个情况，这宫里头都被各方势力渗透成筛子了。
真要杀，又怎么能杀得完？
“太后娘娘！”陈德胜也顾不得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了，快跑两步朝着苏清妍追过去。
“太后娘娘三思啊！”
苏清妍轻笑一声，“哀家已经三思过了。”
外边那些人她暂且动不得，那就从里边开始处理。
她绝对不容他的儿子身边，有心怀叵测之人。
“太后娘娘，这禁宫之中，大大小小的宫人，有将近一千人啊。”
苏清妍要杀的是苏丞相的人。
依照龙御殿内的概率来讲，少说也有三四百人是苏秉仪安插进来的。
三四百人的鲜血，足够让整个禁宫之中都血流成河了。
更何况，陈德胜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当真做好准备，与对方撕破脸皮了吗？”
他没说对方是谁，苏清妍心中明了的。
苏清妍脚步一顿，诧异地看了陈德胜一眼，“陈公公与我说这种话，是受了何人的授意啊？”
陈德胜一咬牙，双膝一弯便跪在地上，“奴才受先帝遗命！太后娘娘三思啊，陛下年幼，当不得事，他能倚仗的只有太后娘娘，若是连您都失了分寸，皇上还能依靠谁啊？”
“太后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苏清妍沉默了一会儿，才弯腰，亲自将陈德胜扶起来，“陈公公多虑了，哀家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杀了这后宫之中所有的宫人不成？”
陈德胜怔愣一瞬，就听苏清妍漫不经心地说：“就算哀家想杀，又杀得完吗？”
“杀得了这一批，难道那些人就不会再塞一批进来吗？”
苏清妍的语气越来越轻，越来越缓和。
陈德胜看着那章平静的面庞，忽然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