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新朝这孩子招招手，叫这孩子过来。
小孩也不怕生，灰头土脸，就穿身泥做的衣服。你说这大山林里这么多植物呢，好歹拿什么东西随便编的小裙子围上也好啊。怎么能让小孩子这么光溜溜瞎跑呢。也不怕让狼叼走了。
小孩晃晃悠悠走到炖河鲜的锅旁边，也不说话，就拿小手手指锅。
楚明新的水囊里没水了，就拿姜子楚水囊里的水给小孩洗洗脸，又洗洗手。
“自己会吃饭吗？”
楚明新拿小碗盛鱼虾，这小孩也不说话，就拿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看着他。这河里的鱼那么多刺，他还真不敢给小孩自己吃。先给小孩剥了个虾之后，他开始用筷子挑鱼刺，这简直就是对他耐心顶级考验。最后他没通过考验，筷子一扔，直接下手搓鱼肉。有没有刺手指一搓就知道了。鱼肉团成一个球，直接往小孩嘴里一扔。
你说这样脏？
不卫生？
什么脏不脏，卫生不卫生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他们三个吃了有一会儿的时候，周围山林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这八成是发现孩子没了出来找孩子的。
“小孩在这儿呢！”
嘈杂的声响瞬间消失。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楚明新给小孩抠蟹膏的时候，一个老太太从林子里颤巍巍走了出来。
这老太太浑身脏兮兮，但她是穿衣服的。她上前对着楚明新作了个揖，然后就开了那张没有牙齿的口。
“感谢两位小郎君照顾我家娃儿。”
楚明新看见这老太太眼前就是一亮。
“奶奶认识蘑菇吧？”
老太太愣了一愣，就点头说：“认得认得。”
楚明新把蟹膏填小孩嘴里，就拿脚碰了碰一边的姜子楚，“快去采蘑菇。”
姜子楚叼着螃蟹腿起身。
“莫慌莫慌！”老太太笑呵呵挥手，又颤巍巍往林子里走，“莫要着急……老身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姜子楚又坐了下来，“这都是些野人。这个时节家家都在秋收，他们却躲在山林里。如果是猎户，也不会这么久就派来一个老媪。”
“你……”楚明新看向姜子楚，“对野人有成见？”
的确有成见。姜子楚本身在落魄前就是贵族，而且还是贵族中的大贵族，是王族。他之前就没怎么见过野人，次次见都是见这些人肮脏丑陋，粗鄙不知礼数的样子。反正他从小的教育就是野人就跟野狗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野狗呢。狗还能杀了吃肉呢。但人不行。因为吃野人会生病。他们实在太脏了。野人不应该比作野狗，野草才更贴切。他们不能为国家做出任何贡献，净会偷到粮食和捕捉山林里的肉食，想把他们杀光，他们野草一样除掉一茬又长一茬，还越除越多。
“白痴。”
姜子楚回神看楚明新，就见对方嘲弄地笑着，眼中的厌世与自弃像一把剑刺进了他心里。他觉得他全身血液瞬间就凉透了。
他眨了眨眼，就见楚明新在开心地吃东西。对方刚刚的那般神情已经全然不见了。
不大一会儿，老太太就带着数十个灰头土脸光溜溜的女男过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一头野猪，还有几大筐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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