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牛大春能不能顺利拿下?
开玩笑,这可是号称阎罗的战场杀神,没有十个八个的宗师阻拦,又有谁能挡他?从他最近的战绩来看,只要他想,那禁宫大内他都能来去自如。
对卖给他情报的隐元密探来说,可能唯一的麻烦点,就是如何从茫茫多的目标中,挑出一个既有能力支付货款,又符合牛大春要求的目标了。
其实吧,符合这厮要求的目标,也真不少,只要与贪婪成性,巧取豪夺,唯利是图,毫无底线等等词汇相关联的家族或势力,都能满足他的杀戮欲望。
只是吧,这人每次动手前,都需要一些真实客观的证据,用来评估出手的力度,这点就很麻烦,不是难搞,而是收集汇总起来比较费时间罢了。
这也是方才牛大春诧异的原因,就好像对方早已备好了一切,坐等他上门一般,这就很邪门。
不过,这也没啥大不了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信息,不知从哪里被泄露了呗,武侠版的精准推送,虽然很令人恼火,但架不住它贴心啊,也很赞!
自东门出城伊始,牛大春的心情就开始飞扬了起来。
无论是脚下黄土夹杂碎石的道路,还是视野内开始密集的植被,亦或是空中的飞鸟,远处的行人,都能令他爽心悦目,四下看个不停。
对常年在此地行走的人来说,这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景观,也不足以令人惊奇,甚至有些萧条,但对于习惯了瀚海的荒凉,除了偶尔可见的黑甲虫、毒蝎子,以及廖廖几丛胡杨、沙枣树之外,再没见过其他活物的牛大春来说,任何能引发眼睛与联想的事物,都是惊喜。
荒凉是对人体视觉的巨大摧毁,无论是沙海,还是雪原,若没有明确目标的话,心中升起的焦躁,很快便能将人带入绝境。
当然了,大漠独行也是一种修行,当一个人深入沙海,周围被那种独特的坚硬与闭塞气息深深包裹时,由外而内,由身体到灵魂,会更轻易地进入到自我的审视与塑造。
比如,对生命的理解与热爱,对生死之间的疑惑,精神的方向,孤独的缘由,内心真正的所需,更厉害点的,还能找到一个人在一个时代的真正价值与位置。
也就是所谓悟道,江湖上在茫茫大漠悟道突破宗师的高手,与人交战时,那股浩瀚磅礴与不计生死的气势,是寻常安逸环境内成就的宗师无法比拟的。
文艺点的说法,当一个人的目的变得纯粹,便似有了一种洞彻灵魂的安静,简单,固执,热切。
而通俗来讲,就是那人已经修成了顶级西格玛,心如钢铁,非常、非常的硬。
二蛋也觉得脚下被冰封的黄土路很硬,踩起来就很舒服,再也没有那种一蹄踏出,黄沙塌陷的软绵感,能令它尽情地释放奔跑的本能。
唯一令它遗憾的就是,背后压着一个累赘,身后还跟了一个拉胯的同类,自己还要时不时地放缓脚步,因此,奔跑起来并不畅快。
离开玉门关,往东赶了半天的路,待翻过一座山岗,牛大春见到了山下的一座石头城。
巨石遍布,有状似巨龟,也有如马奔腾,有如被利剑劈开的尖峰,也有曲折蜿蜒的蛇蟒。
牛大春看着建在石林中的那个巨大庄园,啧啧感叹:
“谁能想到,纵横河套地的马匪黑风煞,其背后竟是窦家?”
身后的隐元会伙计轻笑道:“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开元初年,窦庭萱随李琮西出玉门关,在吐蕃与波斯、天竺商人互市,其子侄亦多从行商,依托这条丝路,早已富可敌国,据说啊,自扬州自凉州,窦家的商队不宿他人驿站。
至于那五百黑风煞,也只是窦家畜养的一只恶犬罢了。”
“啧啧啧,官商勾结、囤积居奇、打击异己、资助异国、畜养武力……这群人还真是取死有道啊。”
伙计胸有成竹:“三日前,窦家一支商队自吐蕃而归,暂居此处歇息,不日即回长安,据统计,此行共有牛车三百余辆,骡马七百余匹,光护卫就有一千三百余人,可想而知,现如今,此处别院内,到底存了多少财货。”
牛大春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果然好买卖,搞不好这次还完了花呗,还能有点结余过个富裕年。
虽说打劫这行也有很多讲究,比如特定人群不劫(求生、传信驿兵、出家人、老弱妇孺等),劫财留命,分赃规矩等等行规,触怒皇室、豪门当然也算。
但洒家心中没有恶,自然不受江湖道义的约束。
待点掉了这一单的外卖送达,达成了一血,也算完成了此次重归大唐的KPI吧?
甚善,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