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算只客虫，军里没让木淮毓和军雌们同住，而是给他在教官公寓找了个小单间，条件自然是比不上教官宿舍了，但已经算不错了。
但木淮毓还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怀疑上级是不是脑袋被踢了，居然把他当客虫看待。
他不久之后就要在这里打工了，不应该把他分去员工宿舍吗？
但这问题没能问出口，因为来领他走的接待虫换了一只，看起来很严肃，木淮毓试图跟他搭话，他也不怎么理。
木淮毓看得出来这只接待虫不怎么待见自己，也就识趣闭上嘴。
一路安静。
接待虫掏出房卡在门锁上滴了一下，房门“咔嚓”一声朝里打开。
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混着淡淡的尘螨味从房间里溢出来，木淮毓眯了下眼，抬手在鼻前挥了挥。
“以后你住这，有问题就去一楼找宿管。”
接待虫道。
木淮毓礼貌地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他默默打量起未来的住所。
房间被分成了三个部分。
最外间算是个客厅，摆着茶几和小沙发，对角处还有个小型冰柜。
从外间推开门进去的是次间，靠着墙角摆放的是一张大概一米五宽的床铺，床铺右侧依次是书桌和衣柜。
次间和里间同样隔着一道门。里间右边是洗漱间，左边是小厨房。洗漱间做了干湿分离，木淮毓朝里边看了眼，居然还看到了洗衣机和烘干机。
他从洗漱间里退出来，和接待虫对上视线。
接待虫抱着手臂，淡淡问：“有需要补充的物资吗？”
木淮毓摇头：“没有了，谢谢。”
这条件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再挑剔就不礼貌了。
接待虫嗯了一声，抬手朝他扔来个东西。
木淮毓伸手一接，低眼一看。
是个长得像电话手表的小玩意儿，不同的是外壳连同腕表都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浅蓝色连接线。
接待虫说：“不是白给你的，钱从你工资里扣，账号已经帮你弄好了，但你没有身份证明，有些软件你用不了，不过上星网没什么问题。”
“通讯录里存了我和上将的号码，不过我劝你没事的话最好别去打扰上将。”
木淮毓点头，说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句谢谢。
接待虫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了，你好好休息。”
木淮毓送他到门口，倚着门框看他走远，最后消失在楼道里。
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木淮毓关门进了房间。
他钻进洗漱间，撑着洗漱台，抬眸直视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青年眉眼微微下压，蓄着隐而未发的攻击性，白金色头发有些凌乱毛躁，微微抿起的薄唇中央压出了一点明显的唇珠。
果然，即便狼狈了一点，他也还是一样帅。
木淮毓就这样肃着脸，打量了自己几分钟，最后十分满意地眯起眼。
洗漱间里东西很全，木淮毓思考几秒，转身去衣柜里随手掏了套换洗衣物，然后钻进淋浴间里准备痛痛快快洗个澡。
他早就受不了身上那股黏糊劲了。
好在淋浴间里的设备都很普通，花洒底下的水阀开关往左扭出热水，往右扭出冷水。
木淮毓打量着墙架里摆着的几个小瓶子，看不出哪个是洗发露哪个是沐浴露，干脆随手挑一瓶出来，直接洗全身。
搓到头发时，感觉这瓶洗液对头发来说有些干涩，他又把头冲干净，拿了另一瓶往头上倒。
这回感觉对头了。
木淮毓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唱到高潮部分还把花洒拿下来当麦克风使。
最后他神清气爽地出了浴室。
站在镜子前给自己粗略擦了下头发，摸到发尾还是在滴水，木淮毓闭上眼，微微屏气，开始疯狂甩头。
然后他睁开眼，在镜子里清晰看到自己顶着满头杂乱微湿的白金色头毛。
木淮毓抬手，五指成爪，有些不满地顺了下头发。
他的头发好像从来就没顺下来过，总是保持着一种微微炸起的状态。
本来他头发就有点卷，这样一炸，搞得他很像某种毛蓬蓬的狗子。
好在脸是帅的，可以弥补一下头发的不足。
研究了一下洗衣机该怎么用，木淮毓把衣服丢进去洗，然后慢悠悠晃进了次间。
他面朝下扑进床铺里，慢吞吞打了几个滚，抱着被子叹气。
现在暂时安顿下来了。
但他还没考虑好后路怎么走。
思考了一会儿，没想出个什么答案，他也不为难自己，而是坐起身，开始摆弄那个叫“光脑”的小东西。
这一研究就过了将近半小时，大概清楚每个软件有什么用途、系统基础操作有什么之后，他就放下了光脑。
木淮毓出了次间，打开房门朝外看去。
边境天黑得很快，此时已值日暮夕沉，木淮毓趴到走廊栏杆边上，看着底下的教官三三两两走进公寓。
公寓分有大门和侧门，木淮毓这栋楼离侧门更近，但从这道门进来的虫反而更多。
他思考了几秒，想起来三号食堂就在回侧门这一条路的边上。
可能是因为中午吃的那一餐饭份量太过扎实，木淮毓并没有感觉到饿，就不打算下楼吃饭了。
耳边是虫子们的谈笑声，明明处在一个颇为嘈杂的环境，木淮毓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那一瞬间涌上的孤寂，让青年的眉眼染了层浅淡的阴影灰。
不过他一向擅长调节心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刚才脸上那点朦胧的阴郁感好似从未存在过。
随手揉了揉被晚风吹乱的头毛，木淮毓转身回了房间。
他走得倒快，压根没注意到有虫站在楼底下看了他许久。
“桑坦？看什么呢？”
同僚拍了拍军雌的肩膀，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桑坦回神，看向同僚，淡笑道：“没看什么，发一下呆罢了。”
同僚摇摇头，揶揄道：“你刚才那眼神那么认真，我不叫你，你是不是都不记得要上楼拿东西了啊？”
桑坦和他说笑着一起进了公寓。
＊
连续pass掉几个选项，木淮毓抱着脑袋长嚎一声，倒进被窝里。
他双眼无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我还没大学毕业，就要我提前体验社畜的生活，这对我来说公平吗？”
“导员也没教过我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啊，现在该怎么办？”
“啊，要是真没其他办法了，我就去食堂给士兵打饭好了，反正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青年喃喃自语着，看起来生无可恋。
“嘀嘀！嘀嘀！嘀嘀——”
旁边的光脑忽然震动起来，嘀嘀作响。
没有防备的木淮毓给吓了一跳，抓起光脑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