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西尔维亚消失的第三天。
战后的霍格沃茨残破不堪,可三天的时间已经让其恢复如初。
但有些人已经回不来了。
翻滚的黑袍在霍格沃茨的长廊中穿梭着。
长廊的学生远远见到黑袍,便立马站住脚步,微微低下头不敢去对视,直到黑袍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后,才敢长呼一口气。
德拉科被接走了,可他惦记着哈利,高尔他们,死缠烂打地要回到霍格沃茨,卢修斯也没了办法。
想着来看看这位昔日战友的现状,卢修斯也只好同意。
哈利坐在地窖冰冷的板凳上,有些局促不安地搅动着手指,眼神不断地看向壁炉,期待着德拉科早些过来。
地窖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冰冷。
如果不是斯内普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哈利差点以为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人是个雕塑了。
哈利不敢说话,斯内普也不说话,气氛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直到绿色的火焰猛地窜起,德拉科飞也似地从壁炉中冲了出来。
然而不是朝着哈利,他急匆匆地站定在斯内普的身侧,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张不开口。
斯内普这才有了动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噢…让我瞧瞧,原来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被前两天的战役给吓成了哑巴。”
德拉科没否认,四处张望着,直到卢修斯从壁炉中走出,站在他身后,他才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
“姐姐会回来的,对吗?”
哈利这才发现,德拉科的眼睛有些肿,想来是哭了好久。
德拉科也回望过来,发现二人彼此的眼睛都好不到哪里去,双双沉默着。
然而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斯内普却像是被抽取了浑身的力气,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德拉科一看,心里多半是有了答案, 可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他的话有些哽咽,“不会的,不会的。”
“姐姐那样爱你,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她一定会的。”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话,德拉科这几句话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
他最终还是拉着哈利嚎啕大哭着。
哈利也被他的情绪带动着,不过是两个一年级的小孩子,情绪最是控制不住的时候。
两个孩子的哭声在空荡的地窖里回荡着。
破天荒的,斯内普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
像是要借着二人的哭声将自己心中的悲切发散出来一般。
卢修斯倒是被烦的不行,拎着二人就丢出了地窖。
哭声被隔绝在地窖之外,斯内普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卢修斯关上地窖的大门,转身看着那个面不改色、一脸冷淡的斯内普。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他把放在壁炉旁的皮箱放在斯内普面前,哐啷一声,皮箱内还发出瓶身碰撞在一起的响声。
“我知道我不能劝你什么,带了些酒过来,都是些百年的好酒。”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适时地泛起肉痛的表情,可见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卢修斯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他眯了眯眼。
“西尔维亚和我合伙开了个酒庄,还有她亲手酿的酒,兴许等上个一两年,就能喝了。”
他打开皮箱,摸出一瓶威士忌来,打了个响指,两个酒杯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都是她前不久在我这搞出来的名堂,我还以为她要放弃她那些生意,做这些小买卖了。现在看来,原来是为了你。”
斯内普几乎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一寸一寸的变冷。
原来她早就做好打算了。
卢修斯絮絮叨叨地,手上还倒着酒,“话说,她上个星期还送了我一个书店,说是让我下个月转赠给你,我还当她是想给你个惊喜。不过你肯定想不到,那书店里……”
“不是魔法书,全是麻瓜的绘本,是吗?”
斯内普难得截下话头。
卢修斯一脸震惊,“这你也知道?我还以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斯内普抢走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感从喉咙一直滑至胃部,整个人都像灼烧起来,可斯内普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单手捏着酒杯,死死盯着地板。
“你走吧。”
斯内普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卢修斯点点头,他告诉斯内普这些话,也是怕他一个想不开,给他些生的希望。
有些东西西尔维亚还寄存在他那儿呢,期限很长。
想来,她是想要斯内普就这样靠着那些念头活下去。
卢修斯转身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头一次觉得西尔维亚狠心,要人凭着这些念头,怎样才能活得好?
卢修斯以为西尔维亚不会回来了。
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全是西尔维亚留给斯内普的念想。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斯内普就一定能够撑得下去。
……
地窖空寂无声。
空荡的酒杯摆在斯内普面前。
灯光愈加昏暗了。
就在此刻,拉文克劳猛地推开地窖大门,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她环视一周,最终才看见那个隐匿在黑暗处的斯内普。
若不是仔细瞧,压根看不出那里还有个人。
拉文克劳沉默了,她缓步走到斯内普对面的座位上。
“我很抱歉…我太相信西尔维亚,她把我困在镜子里面,等我出来时,她已经…”
“她拿走了我的秘药,我不该告诉她的,牺牲的应该是我。”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西尔维亚的离开而感到悲伤。
那样温柔的、冷静而理智的女孩,为了救下所有人而牺牲。
看吧,她总是那样轻易的拿捏人心。
斯内普听到这两个字,缓缓抬起头。
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拉文克劳,一字一句地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