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武平安血红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尚存的人性。可惜呀，他什么也没有找到。那对血红瞳孔里，只有杀戮，以及对鲜血的渴望。
泯灭了人性的武平安恰好也看过来。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严寒颈部大动脉，在那其中流淌着温热的、甜美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血，那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佳酿。
嗜血的本能推动武平安扑过来，他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严寒的脖子。后者瞳孔周围浮现出亮蓝色圆环，这令武平安迅捷无比的动作，在他眼中被拆解成一帧一帧的定格动画。
严寒不费吹灰之力避开武平安的咬噬，以刀柄击打在后者颧骨上，后者斜斜地飞出去撞在墙上。严寒分明看见，武平安后脑勺上有一块凹陷。但后者却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又朝他扑过来。
严寒双手握刀，刀刃向外。他看准武平安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那一瞬间爆发。他如旋风般卷过半个便利店，与武平安错身而过。刀刃砍进后者嘴巴里，后者在刀刃上把自己撞成了两截。大片的血泼洒，武平安整个人几乎被横向切开。
但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随即上演。
只见武平安从嘴巴开始，狰狞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血色气流如针线般对伤口进行“缝补”，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喉咙里赫赫有声。凭依阈值突破百分之七十的他完全是依靠嗜血本能在行动，对鲜血的渴望已经完全压制住了理性。
严寒想了想，用刀在手心割开一道口子，用力攥紧拳头。血溢出手心，如一颗颗红色珍珠般坠落在地。伤口几近完全愈合、恢复了大半行动能力的武平安面露狂喜之色，他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严寒面前。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请求始祖该隐赐给他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血。
他抬起头，张开嘴，单手捧在胸前。严寒平平抬起右手，任由血一滴滴落进武平安口中。后者陶醉在对美味鲜血的品尝中，放下了警惕。严寒手指轻轻勾动，浮光掠影即刺穿武平安的心脏。
武平安对上严寒居高临下的目光。他不明白，为什么“始祖”要伤害他最为虔诚的信徒？
“我不得不……这么做。”严寒手指如精灵般跃动。
浮光掠影退出武平安的心脏，刀刃由右下向左上斜挑。一颗脑袋飞起来撞到天花板，落地后骨碌碌滚出去老远。从断裂的脖子里喷溅出来的血淋了严寒一身，血色气流散去，武平安没有头的尸体正缓缓倒下。
江淮观察哨所长武平安，确认死亡！
没有人有异议。
因为驭灵师注意事项第一页第一条清楚地写着：不要对已堕落为使徒的同伴抱有丝毫怜悯之心，即便他曾是你亲密无间的战友。
严寒挥刀血振，浮光掠影溃散成纳米粒子，整合重组为皮带的模样戴在他腰间。
武平安、树新风的死亡，意味着江淮观察哨和钱唐观察哨一样，不得不进行重建。
使徒虽然也伤亡惨重，但精锐仍在。
“他们，的家人呢？”白楠幽幽的问了一句。
“没有，”方振天看着战术光屏上显示的搜索结果，摇头。“助理树新风，二十四岁，未婚。所长武平安，四十二岁，目前是离异状态。”
“树新风的父母在他九岁那年离了婚，他是被他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他爷爷奶奶……两年前先后病逝，前后间隔仅仅两天。”
“武平安没有子女，父母在他六岁那年离婚，他的母亲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一直没有再婚配。一年前，因积劳成疾，死于肺衰竭。”
严寒看着武平安、树新风两个人残缺不全的尸体，颓丧地说：“一个年轻有为的助理，和一个精明能干的所长……你说，怎么就连个给他们收尸的人都没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