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满垂头丧气地回到病房。
“刚刚你哥哥来过了。”
黎心苹说道。
江月满以为黎心苹在问她,于是点点头,“他给我带早餐过来,刚刚去公司了。”
黎心苹笑了笑,“你哥对你真好。”
同样是哥哥,差距怎么这么大。
倏地,江月满似乎想到了什么,迈步走到病床旁,拉了下凳子坐下,“学姐,你和陈哥一直解决不好,是因为你哥哥那两百万么?”
黎心苹轻叹了口气,“我打算把房子卖了,再凑点钱,还给他。”
“你真的想好了?”
黎心苹微微点头,声音很轻,“想好了,还了钱,两不相欠。”
江月满握住黎心苹的手,犹豫半晌,艰难地开口,“他醉酒打人……你当初……”
黎心苹自嘲地笑了笑,“你是想问,他有暴力倾向,为什么我还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是吗?”
江月满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可以感觉到。她担心会刺激到黎心苹,所以尽量降低问题的存在感,让黎心苹可以随心发挥,想说就说,不愿意说也就罢了。
不期然,黎心苹几乎没有犹豫,直言,“他以前救过我,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后来可以和他谈恋爱,谈婚论嫁,我感觉很开心很幸福。刚刚开始,我们没有同居,我也不知道他打人。同居之后,有一天,他心情很差,在外面喝了很多酒……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外表文质彬彬的他,竟然有暴力倾向。道理我都明白,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在第一次被打之后,我就提了分手。”
此时,黎心苹眼角有一滴泪落下,慢慢滑到唇角,有点咸。
“他跟我道歉,哀求了很多次,我都没有答应复合,你知道的,我还是比较高傲的。”
江月满伸手理了下黎心苹额头的碎发,安静地听她讲述。
“那次分手,我很舍不得,我每晚都哭,我很想他。但是我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被打了还若无其事地和他继续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坚持着,直到一个月之后,他妈妈找到我……他妈妈跟我讲述了他小时候的事情。他父母感情不好,他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一直想和他妈妈离婚,但是他妈妈是个好面子的传统女人,结婚了就要一辈子绑在一起,没有离婚的说法。家庭矛盾多,受伤的是孩子。陈佑隆性格倔强隐忍,在外总是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很敏感。他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没能让父母好好相处。”
听到这里,江月满大概也明白了,一个人童年的创伤会伴随一辈子,很难被治愈。
“所以……陈哥醉酒暴力是因为从小到大压抑在内心的怒意?”
黎心苹回复道,“不止,还有现在工作上的压力。他的薪酬很高,压力也异常大,经常压得他喘不过气。”
江月满抿了抿唇,暗自感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之前是因为舍不得,因为同情和体谅他,所以他打了我很多次,我都原谅了他。他说过要改,但是根本改不了。这次提分手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陈哥会同意吗?”
“我把钱还完,他同不同意都没关系,本来分手这种事只要一方提出就够了。”
江月满点点头,她希望黎心苹可以顺利度过此关,期待那个乐观开朗的黎学姐早日回归。
……
池佳传媒,64楼,总裁办。
会议结束之后,郭艇战战兢兢跟随池青进入办公室,他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池青便挥手让他出去了。
出门的一瞬间,郭艇暗自松了一口气。
池青走到办公椅坐下,伸手去抓文件夹。
手有点发汗。
可笑。
他池青怕过什么?
但,池青盯着文件袋,久久没有动作。
须臾,他拿起手机,打开和江月满的对话框。
她问他什么时候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