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凉,你走吧!如你所言,这里危险重重,你犯不着为我冒险。”她叹了口气,“带上二丫离开这里。”
“阿七!”叶寒凉心神俱碎。她要跟他划清界线,要赶他走。
“花雪月对我动手,也是为了灵珠对吧!”她苦笑着,“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东西,这就是个大麻烦,摆都摆脱不掉。”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为这灵珠之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耍小心机,甚至杀人不眨眼。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叶寒凉叹息道。
“我才不要呢!谁爱要谁拿去。”她倔强地瞪着他。
“你莫再说这种话!凭谁要你都不可交出这灵珠,要是没了这灵珠之力,你会死的!”叶寒凉死死地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极认真极要命地嘱咐她道:“答应我,绝不可交出灵珠!绝对不可以!”
“叶寒凉,你别这样,好痛!你弄痛我了。”她痛不欲生地叫着,试图推开他。但他不肯松手。
“你发誓!你若主动把灵珠让给别人,就……就……”叶寒凉拉起她的手,咬牙切齿眼神冰冷地道:“你以你肚子里的孩子起誓。”
“你干嘛呀!?”她生气地推开他,“我累了,要睡了。你快走吧!”
“阿七!”他被她推到门外,伤心欲绝地捶着门。
夜色凄凉,惊起那树上栖息的鸟儿。
花萼楼,顶楼。
花雪月将一粒火红的药丸喂入那白衣少年口中,轻轻为他掩好锦被。窗外传来隐隐绰绰的笙歌之声。他蹙着眉,走到门边。对门外侍奉的小丫头道:“去,把春娘叫来。”
春娘连跑带滚地进了房门,垂立在门边,脸上挤出一缕生硬的笑来,“爷,您有何吩咐!?”
“外面为何这般聒噪?叫他们安静一些!”花雪月烦不胜烦。
“是,奴这就去!”春娘转身就走。
“慢着,寻个机灵点的小丫头来,好生侍候着。”花雪月倦极了,打着哈欠!没日没夜地守在榻前,早就疲惫不堪了,他几时吃过这样的苦?
转身往隔壁房去小憩,方迈出门,那锦帐中之人迷迷荡荡醒来,“阿七,拿茶来。”
花雪月忙奔到榻前,见他慢慢坐起,忙扶住他,“阿绾,你醒了。”喜不自禁。忙取了茶喂给他喝。
“花……花前辈……”傅流云听出他的声音,鼻间闻到淡淡的脂粉味儿。轻抚着胸口,好像没那么疼了。
花雪月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探查他脉搏内息,依然蹙起那好看的眉。
“谢前辈照拂,阿绾觉得好多了。”傅流云温言道,抬起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便问:“阿九那小子去哪里混去了?”
“他跑了一天了,也乏了,我让他歇去了。你可当真觉得好些了?”花雪月望着那张瘦削的脸,心疼不已。
“阿绾……给你们添麻烦了。”他心下戚戚,眼中流光不再。如今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只会给别人徒增麻烦。
“你这说的什么话?阿绾,你放心,我一定会治愈你的。你会没事的。”花雪月切切地拉着他的手。
“阿绾心下惶恐至极,生死有命,前辈不必为晚辈如此劳心费力。”
“吾才不信什么生死有命!”花雪月抓狂地叫着,“你的命,要握在自己手里,要自己去争取!信什么天命?”
“前辈已经尽力了,阿绾感激不尽。天命如此……”傅流云叹息着,已然认命!
“狗屁天命!!”花雪月怒不可遏,哗啦一声,将桌案上的茶壶杯盏横扫在地上。茶水飞溅,碎瓷满地。“若得灵珠之力,定然救你。”那从来自诩高高在上的人,早乱了方寸。他一脚踹开门,广袖宽袍,愤然而去。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等待那所谓的火灵丹发挥药效了!
“花雪月!你要做什么?!”傅流云爬起,滚下床榻,眼睛刺刺的疼着。他伏在地上,捂着眼睛,忍着剧痛,呻吟着。
那守在门边的小丫头,忙进屋收拾残局。
“爷,你怎么啦?”小丫头慌措不安地站在榻前,惶恐不已。
一缕淡淡的光,迷迷蒙蒙透过纱帐飘然而来。
他看见了光。
“阿九!阿九!”傅流云惊叫着,爬起,窜出房门,跌跌撞撞,狂奔下楼。不管不顾,冲撞开那些莺莺燕燕,跑出了花萼楼。
楼前花灯摇曳,花树飘零,细雨霏霏,天色昏暗。
“爷!爷!你去哪啊?”阿九从楼上飞奔而下。
偌大的平阳坞,沉浸在氤氲夜色之中。
狗洞依然安在。
傅流云拂开茅草丛,爬进了西院。
阿九前后脚翻墙而入。
“爷,你怎么跑那么快?你能看见了?”阿九急切地搀扶起他,兴高采烈。
“阿七,阿七。”傅流云推开他跑进了屋内,桌上一坛老酒,人去楼空,冷冷清清。
阿九跟在他身后,他穿门过院,寻遍每个房间。
“她在哪?她在哪?”傅流云扯住阿九的衣襟,“快说,她在哪?”
“爷,阿七她回家了,就……就在隔壁院子。”阿迟阿沁披头散发睡眼朦胧地跑了出来。
“她回哪个家?她哪里还有家!?”傅流云冲出西院。
满院花树飘零,风雨大作。
他趟过泥水踩着落花,穿过平阳坞的牌楼,偌大的红灯笼在风雨中颠沛飘零。
傅流云一袭白衣,目光落在那半掩的院门之上。微风轻拂,院门发出“吱呀”细微的声响。他伸手轻轻推开院门,细密的雨幕从头顶纷纷洒落。那雨滴,纷纷扬扬地交织在一起,打在他的发丝上、肩头。
他冲进院中,地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落花,红的、粉的、白的,交织在一起,凌乱不堪。雨水不断地落下,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洇着落红从他的脚边潺潺流过。
庭院的地面上,残枝败叶与落花混在一起,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原本摆放整齐的石凳石桌也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已经断裂开来。
台阶之下,静静地倒着一个绿衣女子。雨水、血水混在一起,大片的血污,显得触目惊心,屋檐下一个青衣女子光脚躺在石板上。屋子里亮着灯,一个小女孩凄厉的哭声破窗而来。
屋子里凌乱不堪,满地血污,叶寒凉身受重伤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
那小女孩拉着他的手哀哀地哭叫着。
“救救我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