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售票员过来收钱了，赵成华只能先付车费，指了指前面的赵瑞，道：“俺俩一起的，去梨阳！”
“正好！”
女售票员在记录板上画了两笔，看向其他乘客。
在座的大家纷纷掏钱，报上目的地，几乎都是去城里的。
赵瑞抱着行李袋子，柔软的被子抵住前面的栏杆，身体跟随着汽车轻微摇晃着，目光瞥向窗外。
凛冬刚去，春意未来，路两边的行道树光秃秃的，黝黑的枝杈上乌鸦的巢筑得高高的，黄色的田地一望没有尽头，车窗紧闭，耳边发动机轰隆隆响个不停。
赵瑞想闭上眼睛，却又不敢，他的心情、他的伪装，于寒假最后一天，在这颠簸的巴士汽车上，再也无法抑制，犹如火山爆发前的汹涌和滚烫！
他深吸一口气，不时抬起胳膊，查看手表上的时间，估算着距离，内心无比虔诚，只有一个念头——小韩你们保佑我，一定会成功的！
15分钟、半个小时……
司机师傅的发挥一如既往，车速不快也不慢，车里不很拥挤，赵瑞心里安稳了不少。
在驶过了去往城里的最后一个大长坡，赵瑞猛然绷直了身体，双手用力抓进行李袋子又赶紧松开，眼睛透过站着的人缝，牢牢盯着前方。
“那座拱桥马上要到了！”
汽车嘎吱一声突然停下，赵瑞一愣，见有乘客提着一个大包挪动着走向车门，才想起是有人报的这里下车，原来是虚惊一场。
慢慢调整呼吸节奏——刚才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站着的乘客只有三个人了，眼前变得空旷起来。
赵瑞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体内“乱流之主”真炁的运转，也畅快了一些。
巴士汽车压到了路面上一个什么硬东西，颠簸几下之后，那座赵瑞此前不知多少次经过、相看两厌的小拱桥，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石拱桥，由于常年缺水，桥下的水渠长满了杂草，现在连片枯萎发黄。
从窗外收回视线，巴士汽车要整车经过石拱桥的时候，车门口一团炸开的青色云雾涌动出来，中间漆黑、边缘淡白，张开了一人大小的轮廓，把赵瑞吞入其中！
懵懵懂懂、飘飘忽忽，虚幻而又迷离——
赵瑞晃过神后，眼前尽是一片五彩斑斓、各种线条扭曲流动的空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流光通道。
淡薄、不可名状的灰色迷雾，弥漫整座空间，延伸到无边无际，让一切显得模糊不清。
这里极其安静，赵瑞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无法转动视线，脖子好像被人卡住，看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身体，混乱颠倒的恶心感充斥思想。
两团比人略高的青色云雾，边缘扭动着，在身前不远飘飘荡荡，赵瑞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就感到身体、意志和生命深层次的一些东西，正在和这片怪异的空间融合！
他有种预感，只要两秒内不做出选择，想办法离开，他将会永远留在这里，化成一道道光芒和虚线！
“意念合一，收束精神，冲！”
脑中曾无数遍演练过，赵瑞不再迟疑，想象着自己是包裹着思维的气团，精神集中于一点，模拟表达出“鸟儿向前飞动”的意象，开始向前飞驰，撞进最近的那团青色云雾当中！
……
颠倒、恶心的感觉慢慢褪去，思绪重归身体，赵瑞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巴士汽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