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咬紧下唇,眼底泛起了屈辱的泪光,慌乱的就要将滑落在腰间的裹衣重新穿上。
一只手微微一顿,有些发凉的膏药便涂在了他的肩上。箫子期笑着说道:“师尊平日里最是喜欢孩童,不过小孩子嘛,难免没轻没重....我这膏药是叶神医的秘方,祛疤很管用的....”
楼瑾年终于肯正眼看向眼前的少年。他的一头黑发被发冠高高束起,两边的鬓角遮住了部分眉眼,剑眉星眸,一看便知是个枭雄般的少年儿郎,意气风发。
他的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但楼瑾年什么都听不清,只能听到一声声的失尊,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模糊了他的视线,最终还是被他忍了回去。
眼前这个人怎么总是在自己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出现呢,总在他狼狈时给足体面。他本可以忍受这永无休止的囚禁的、他本可以忍受磨人的伤痛的、他本可以忍受这漫长的岁月。
他不该出现的。
箫子期知道,背对着自己的楼瑾年正在哭,虽然他已经在极力忍耐,但是他后背的阵阵战栗骗不了人。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不知道揭露那人的伤疤是不是错的,他也不知道楼瑾年该不该死,只是忽然便萌生了一种想要守护他的想法。
或许楼瑾年可以不用死呢?或许羊皮书的结局可以改变。总之,他不想楼瑾年再过这种非人一般的日子了,想他平安,想他健康快乐。
可是等到第二日一早醒来,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羊皮书上的结局还在,他也确确实实会在明年的某一天死去。具体什么时候,羊皮书也没有解释。就像是一张死亡通知单,冷酷又现实。
叶知秋还和往常一样,会送他到镇上附近,自己顺便去吃个早茶。瞧他一张苦瓜脸,忍不住问:“你干嘛跟死了个亲人似的?脸色这么难看。”
箫子期怏怏的回道:“走了。”态度有些冷,没有说出自己的心声,忽视了那人的问话。
叶知秋皱着眉看着那人的背影,忽然心里隐隐的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人昨晚急匆匆的从他那讨来些药膏,再回来的时候就一直耷拉着一张脸了。
他摇摇头,负着手晃晃悠悠的朝着茶楼去了。
这茶楼的曲子一唱,南慕的雪就落了山。再抬脚出门时,竟发现已经是寒冬腊月了。
箫子期蹲坐在火炉边烤着火,搓了搓手问叶知秋:“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把玥太妃的事情告诉他?”又吸了吸鼻涕,南慕国的冬天都已经这么冷,不敢想象北疆国的冬天得有多难熬。
叶知秋也打了个哆嗦,将手缩进了袖子里,回道:“你还没告诉他啊?这都几个月了.....你就不怕他说你办事不利,给你这个副使点颜色瞧瞧?”他的声音带了些鼻音。
箫子期望着火炉里劈啪作响的柴火,心里一团乱麻,不是他不想说,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