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倒刺

蜂蝶莺燕们也不虚此行，谁也不想落下别人什么。比如，有些种类的蜂就进化出了倒刺，这就有些让人望了生畏。可园丁仍然按照若素，大致有些必要的分寸，让大家在这方小园里能够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的不光是这方小园。这小园香径、香径台榭的，虽然都是实在的物事，可随着蜂蝶莺燕们的到来，也就不见得是那般清澈近人的了。这里一丛，那里一簇，都是远近得宜的所在，就是园丁来了，也都只是随遇的整束，并不会多些架构上的梳理。然而蜂蝶莺燕们则不同。

它们要把这个小园作为它们的巢穴。这样，就要重新按照它们的意愿布置这个小园的角落。这就不比廊桥。廊桥里氤氲密布、物换星移的，只是随遇的精神，并非轮回的本色。这个小园里某些不起眼的角落，也都有这样那样的实况。这种实况却往往掩饰起来，不在寻常旧观，多是要让人在意它们的意愿本色了。

小五儿有些对园子里的故事着迷，并不像老先生那样实打实的真知，只是随风翻动的兴致。就好比柳翠儿对廊桥的故事那般在意一样。小五儿也好像愿意有些意愿本色的缘由，在这小园里在意些什么。这里的一丛一簇，一花一草，一树一径，便与村口集束的密林不同，都是随遇的惊喜，不是老吴头传送的声闻。老吴头从来也不会主动传送小园里的故事和听闻。这并不都是习惯的缘故。大约这样的故事里也不见得真是那么清清沥沥的。

小五儿对那些蜂蝶莺燕们都不甚了了，都它们的心思本色都不十分在意。就像廊桥里的物换星移一般，园子里也有着春夏秋冬的轮转。园丁的布置丘壑就显现出来，一面是小园中实在本色，一面也有些蜂蝶莺燕们的意愿缘由，这些从小园里传来的实情近况，不见得只是眼中的实景，也有许多的虚情的等待。小五儿就特别在意这些地方。

虽然蜂蝶莺燕们都常把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拉丝牵绳、各自为政，而这些于园中的大景实在毫无干系。这里的花是花，那里的树是树，清清丽丽的，光影变幻的，谁能那么准确的描绘出什么是实、什么是虚。蜂蝶莺燕们就只顾着自己的本色实意，把倒刺毒毛都张扬出来，从何年何月就开始如此，到了这小园里，愈发的实落起来。这也许是小五儿不在意的缘由吧。

当然，这里的小园毕竟都是那么清清丽丽的，不是像廊桥里的物换星移、帘卷东风。这里的故事也不比密林。就是能有些园外的风华，也都在小园里密织为一色。至于某些蜂类的倒刺和粉蝶的毒毛，也需要小心的对待。不能都混淆起来。

蜂蝶莺燕们来到了小园，可能也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小五儿这般细致用心。毕竟这里的风华变幻，只中意了方方正正的所在，也是有一定缘由的。用心的织就，才是真正的风华，不是那些简陋的倒刺、毒毛、牵丝、网络，是密实的在意和契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