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准摇了摇头，鲜血从他嘴角滑出，他的脸在雪光的照耀下，异常清晰，如同黑夜里唯一的明月星辰。
“我一直对你说，我有特别的丹药，吃了能拿走你一百年修为，神不知鬼不觉。”方准吐出一口口里的脓血，轻轻地笑了，“我其实一直是骗你的。”
“骗我的？”小白愣了下，随后他不知是伤心还是失望，又或是愤怒地尖声啸叫：“你居然骗我！”
“是的，我骗了你，三百年。”方准又给喉咙里的鲜血弄得不得不吞咽了一下，这才能继续说道：“我能夺走你的修为，非是靠特殊的丹药，而是因为我的第四神技唤作‘一换一’我一百年换你一百年。我一千年便能换你一千年！公平合理！”
“公平合理啊！”大叫一声，方准拉紧了小白的手大叫：“一换一，换一千年！”
霎时间，小白身后飞出七条白色长尾，而其中一条在方准的嚎叫声中砰地炸裂开来，与此同时方准手中得到一颗红丸，这一次他没有保留，直接一把捏碎。
然后下一秒，雪地里再次响起方准的声音。
“一换一，再一千年！”
砰！
又是一声，再炸一尾，他手中也再碎一颗红丸。
而这一次，炼如裳总算是明白了，看明白了！
那日方准在她的山洞中提到他能以丹药控制小白的修为年限，她还使劲想过这是怎么做到的，她好像没听说过神班之中有谁制造过这样的丹药能让大妖怪控制住自己的修为年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根本不是仙药所致，而是方准的独家神技。他的第四神技“一换一”便是这样极限一换一的可怕招术，以我的时间，换你的时间。
“一换一，再一千……”方准第三次发出命令，忽然中途停下了。
停下之后，他好像想到了十分好笑的东西而仰头大笑，笑过之后，他摇摇头，笑着落下一滴眼泪，道：“还得留个一百年，我还有事要做的……”
“再九百年。”他说。
砰！砰！砰！
再炸三条狐尾，随着小白身后的尾巴回到狐狸精最最最基础的两尾，他伸长的指甲消失不见，变弱了许多的身体也受不了南明离火的烧伤而虚弱地倒进了雪里。
大雪落下，方准躺在血红的雪地里，抬起手，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冲炼如裳的方向招了一下手。炼如裳爬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他抬起头，好像是笑了，雪光的颜色好暗，炼如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眼睛，好亮，好像星星。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抱歉，我忘了。”
炼如裳。
炼如裳差点就这样说了，差一点……
“黄毛，我的名字叫黄毛。”炼如裳道。
方准笑着点了点头，抽出一只手从身后拿了他的那只灯过来。
哦，他还有一个大法宝级的法宝的，怎么一直没用？这法宝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它是……
“它是传位灯，只能用一次。呵呵……”方准笑起来，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巴，眼角，鼻孔甚至是耳朵孔里流了出来。
神官无血无泪，那流出来红色的东西其实不是血，是他的生命，是他的神力。
神官守则第三条：
神力归零，神官死。
“我意外获得此物的时候就明白了会有这么一天。我会要用到它，将我的神牌……传给……”他看着炼如裳，点了下头。
“黄毛。”他微笑着说，“守护传世玉玺，等到能用它的人出现。答应我，黄毛。”
“答应你……”炼如裳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个时候，答应他就好了。
答应他啊，炼如裳。
答应他啊，黄毛。
“方准，上一世我为挚爱至亲之人降下天雷而死。我不明白守护这个世界的意义何在。”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