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两边有方形石墩，砌得并不高，不到一米，石墩与石墩之间用钢筋连接，桥面的地缝中长着野草。
荒成这样，应该很少会有人来。
忽然，林默顿住脚步，蹲下仔细看向石墩里嵌歪的一颗钉子，那里缠绕得有一小段衣物纤维。
他拍照后拿着镊子小心夹起来放进证物袋里，从这儿能远远看见正在初检尸体的场景，这个绕在钉子上的衣物纤维和死者穿的毛绒裤很像，颜色也一致。
陈鑫沉吟道：“难道这儿就是第一现场？”
他趴在石墩上，弯腰往桥身看，“我艹！还真是第一现场！”
林默一惊，也俯身看去，这桥风烛残年，桥身经年累月下积得有厚厚一层泥灰，所以桥身最底端的指印实在是很明显，说明死者掉下去的时候极力想抓住什么。
“可是。”陈鑫起身仔细打量着桥面上的所有一切，“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发生过争执打斗的模样。”
至少不像打斗的样子。
如果发生过打斗，这里生长的野草怎么着也会出现被严重碾压踩倒的破坏痕迹。
“难不成自杀到一半突然后悔，所以抓了一下？”
自杀到一半？从桥上跳下去还没到一秒钟就后悔吗？林默想到各种可能，就是没想到陈鑫的思考角度如此新奇。
其他的自杀方式后悔可能尚且有退路，从桥上跳下河里这种自杀方式后悔的时间点应该在还没跳下去之前。
林默说：“不太可能。”
他蹲下，视线与石墩齐平，这桥上的石墩大多都覆着一层浅浅的青苔，突然他发现石墩上有着极浅极浅，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印子。
陈鑫问：“鞋印？”
林默道：“应该是，让痕检科过来提取一下。”
陈鑫冲下边的同事招手，又说：“这都站到石墩上了，那自杀还是有可能性的，或者她自己爬上来，但突然发生意外。”
林默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心里觉得越发奇怪，这桥都荒废多久了，如果是自杀，为什么会在桥身上留下指印？如果是意外……死者看穿着看年龄都不像是会站在石墩上这种危险地方的人。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因素。
“先看法医怎么说。”林默只能暂时给出这个回答。
两人把桥上从头到尾再仔细搜查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林默抬头眺望，隐隐约约看见米西村人的房子，这儿距离米西村聚集的村庄可有将近两公里的路。
除了喜欢来钓鱼的，谁还会来这儿？
……
尸检报告出来，死亡时间三天前，右手手指有破皮挫伤，被水一泡，直接起皮，口腔鼻腔含有大量生物藻，致死因素溺水。
除了手指指腹，手部和脸部有不明显的细微挫伤，伤口有生活反应，应该是在河水里挣扎时碰到河内树枝石头等杂物留下的。
除此之外，胃部有癌变。
林默问：“胃癌？”
法医点头，脸色有些沉重，“对。而且，我怀疑她生前曾经涉入过毒品，得做一下毛发检测，但是……解剖后从病理上来看目前无法判断属于哪种毒品。”
胃癌，毒品。
林默突然想起李航的母亲，“稍等，我打个电话。”
“喂，老田，现在有空吗？帮个忙，来派出所一趟，有具尸体需要你来看看。”
陈鑫好奇地问道：“林队，你是有了什么猜测吗？”
他怎么还在叫他“林队”？
林默先纠正他的称呼，“陈队，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目前，我也只是怀疑有这个可能性，kratom，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
……
田弘文进一步尸检后，对林默点点头，“很像，但又不太一样，我得带样本回局里再研究研究，不过，和kratom应该有关。先查实确定死者身份，如果有药物或者毒品样本直接进行研究速度更快一点。”
“好。”
陈鑫的电话响起来，片刻后他挂断电话，“死者身份，有可能是米西村村民甄秀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