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盯着那个还在向路人搭话鞠躬的伙计,没有说话。
“为了能更好地活着!”寒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你活在这世上,就一定会产生开销,人们大多都是为了这个才工作的。那个伙计的工作是很辛苦,但比他更辛苦的人也有很多。你看那糕点铺子,不止一个伙计,可只有他被安排做这最苦最累的活,他够倒霉吗?老天爷对他来说,公不公平?可是他还是在坚持,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活着吗?说不定明天老板就让他进店里干活了,那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只要活着,只要努力让自己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好事总会自己找上门,运气总有一天会眷顾你的。我就问你,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算上天愿意眷顾你,将你的女儿送到你的面前了,你这个样子,你敢见她吗?!”
落魄大叔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更加颓丧了。
“想明白了吗?”寒酥拎着大叔的脖领子又晃了两下,“你不是信命吗?那你就得先好好生活,这样上天给你降下好运的时候你才能接得住,懂了吗?”
大叔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进屋吧。”寒酥终于松开了大叔的领子,“我还有点事情有些在意,需要再问问你。”
重新坐在了侦探屋软椅上的大叔,虽然装扮未变,但他的眼神里确实已经有一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寒酥道。
“我......”大叔清了清嗓子,让声音清亮了一些,“我叫霍俊吉。”
“噢,霍大叔啊。”寒酥接着问道:“那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小女霍黎,黎明的黎。如果她还在的话,今年也有十七岁了。”
“十七岁?”宋景风反问道。
“是啊。”霍俊吉点头,“她失踪那年十五岁啊。”
宋景风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她还是个小孩子呢,这比我想的年纪要大一些啊。”
“你知道你当初拦轿喊冤的时候,拦的是谁的轿子吗?”寒酥知道宋景风心中也有异样之感,但他没有追究,而是继续问霍俊吉。
“当然知道了。”霍俊吉说起那位官员还是觉得很气,“我拦轿之前专门打听了,我是知道他是御史大夫才去拦他的么!听说御史大夫的官职最高,有冤而无告之人能找到的最大的官儿就是他了。结果嘿!人家不管!”
寒酥头疼地闭了闭眼--这大叔也真是倒霉!虽然御史大夫官居从三品,确实位高权重,非要说他找错了人,那倒也不至于。但是御史大夫裴泽珩,恰恰是裴宰相的长子!如果自己所想没错的话,那霍俊吉找裴泽珩喊冤,那可真是找鬼拿药方--所托非人了。
果然,寒酥猜到的事情,宋景风此时也猜到了。霍俊吉一说他拦的是御史大夫,宋景风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宋景风猛地扭头,“雪花!”
“我还不能确定!”寒酥皱眉道。
“阿嚏!--什么情况?”宋莺时的目光在这二人的脸上流转,“你俩打什么哑谜呢?御史大夫怎么了?我寻思他找的人挺对的啊,官职没毛病,只是那人尸位素餐罢了。”
寒酥和宋景风心中的都明白,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官老爷就是官老爷,很多人甚至都分不清楚哪个官职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是官,有冤屈就去找他,哪怕那人其实是礼部的户部的,根本就管不了他的事,但百姓们可不管那个。既然他们就连官职都分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官员们之间的关系和派别了。霍俊吉能搞清楚这事儿可以找御史大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哪里能知道御史大夫的亲爹一直都跟皇上别着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