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出了房门并没有往屋后走，他站在雪地里，无意识摸向腰间的平安香袋。
这香袋是玉竹夫人托上官燕转交给他的，他一直戴着不曾离身，这里面有他最近炼成的还魂金丹。
相术师的直觉让欧阳明日潜意识觉得这东西能派上用场。
看到屋内烛火熄灭，红光亮起，欧阳明日长叹一声，手按在门上轻轻一推。
雪花飘进屋内，上官燕喘着粗气对门口挥出一剑，欧阳明日迅速后退到屋外的空地上。
上官燕闪身跟了出来，直面欧阳明日。
嫁衣如血，美人握红剑，风华绝色。
这种时候欧阳明日还有心欣赏上官燕的外貌，他在上官燕眼中看出了反抗之意。
只是每次她恢复清醒一瞬，接下来都被更多的杀意影响。
凤血剑在她手上慢慢抬起来，剑尖直指欧阳明日。
“燕儿。”欧阳明日轻唤一声，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上官燕的血瞳，心中痛苦不堪。
仗着系统外挂，一而再再而三炼出禁蛊，导致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
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口口声声说深爱上官燕的虚伪男人。
上官燕听见自己的名字，忽然大喝道:“快走！”
欧阳明日没有动。
上官燕眼睛越来越红，血凤凰从凤血剑身上直冲天际。
无数剑影带起地上的大片雪花，隔在两人中间，遮蔽视线。
欧阳明日抬头望着黑夜中的血凤凰，喃喃自语道:“你怎配玷污凤凰图腾？”
他把手中的天机金线往天上一抛，缠住血凤凰的头部，越收越紧。
凤凰仰天鸣叫，只是这次不是高亢嘹亮的凤鸣，而是虫类尖锐的吱吱响声。
欧阳明日左手挡住上官燕的进攻，庞大的内力顺着右手的金线往血凤凰体内涌去。
“吱！”
从血凤凰口中吐出一只血色蛊虫，欧阳明日冷笑，真身出来了。
但是上官燕却突然半跪下去口吐鲜血。血色蛊虫似乎很得意，眨眼间出现在凤血剑旁边，瞬息进入剑身。
红光越来越亮，天空中的凤凰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上官燕抹掉嘴角的血迹，手腕翻转，对着欧阳明日使出雪花剑法。
欧阳明日收起金线，现在只要夺过凤血剑，一切就结束了。
上官燕的剑气速度不减，长剑直刺欧阳明日胸前。
欧阳明日抬起手准备夺剑，但是下一秒，他失声道:“燕儿！”
上官燕右手握剑，左手却抓着剑身不让它再往前进一寸。
女人整个左手掌鲜血淋漓，血瞳和黑瞳交替。
欧阳明日就要上前，上官燕突然道:“别过来！”
凤血剑在她手中颤抖不停，是两股力量在抗衡，上官燕对着欧阳明日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白雪皑皑，冰冷的雪夜，欧阳明日眼睁睁看着上官燕倒转剑柄，凤血剑从她自己胸前穿透，直到后心露出一大半剑身。
宿主殁，则蛊虫同死。
凤血剑的剑芒渐渐变回粉色。
欧阳明日把上官燕抱在怀里，这一刻，他不知道上官燕是用了多大的毅力保持清醒，决然捅出那一剑的。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这相术师的直觉。
“我后悔了……”上官燕躺在欧阳明日臂弯中，看到了他的表情，内心涌上愧意。
她心知自己这一剑对准心脉，哪怕是赛华佗也无法起死回生，要他亲眼看着自己死，太过残忍。
欧阳明日拿出平安香袋里的还魂金丹握在掌心，一脸平静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说……想看你哭。”上官燕伸手贴上欧阳明日的脸上，哄道:“别哭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男人的眼泪滴在她唇边，微咸。
上官燕手上都是血迹，欧阳明日脸上顷刻间印出一个血手印。
欧阳明日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但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可是除了现在，他也再没有机会和她对话了。
“燕儿，我很生气。”
“对不起啊。”上官燕渐渐没了力气。
欧阳明日低声道:“我是天下第一神医赛华佗。”
上官燕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但她还在安慰着自家男人，说道:“好，我相信你……能救我，我夫君一定做得到。今夜，不能是喜丧……”话音刚落，她闭上了眼睛。
欧阳明日把掌心的金丹喂进上官燕口中，然后拔出凤血剑，以内功为她治疗剑伤。
还魂金丹续心脉，些许外伤，要不了女神龙的命。
欧阳明日尽力救治，直到上官燕呼吸平稳，他道:“你说错了，就是喜丧啊。”
“燕儿，我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没时间了。”
“我有时候想，你自私一点该多好。就算这一剑真的插在我身上，我也不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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