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仅仅是看一眼奚茉的背影,都会让他安心下来。
这个唯一一个知道他过去一切的,并且被他抛弃掉的奚茉,终于是变成了他心灵的港湾和灵魂的栖息地。
他不敢去肖想奚茉身边的那个位置,虽然自信又张扬的他觉得,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在那,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喜欢她,他是属于奚茉的。
他是自负的,同时也是自卑的。
当奚茉不理睬他时,他骄傲的如孔雀,觉得他和奚茉天生一对。
但当奚茉把他放在心里时,他却变得懦弱胆小,人一旦拥有了,就会害怕失去。
能被奚茉重新接受,是他以前才敢做的美梦,想着若是能被奚茉看一眼,他都能开心得在地上打滚儿。
现在不一样了,他美梦成真了。
他变得贪婪,想要的更多,他不想只当奚茉的好朋友,他想和奚茉在一起一辈子,如果不行,那...
也不会让她离开。
他决定了,他要把一切都告诉奚茉,连同以前那个惴惴不安、如同惊弓之鸟,只会畏缩不前和落荒而逃的修宴归,都一并告诉奚茉,一切由她来审判。
想和她重新拥有一个开始之前,要把过去全都变成过去。
大概是酒喝多了,亦或者是这段时间奚茉对他的纵容和偏爱,他果断的掏出手机,给奚茉发语音。
“奚茉茉,你还在那吗?”
“我喝醉了,来接我吧。”
“别出小区,我现在就打车回去了,你在、算了,你也别出家门,你就在客厅等着吧。”
反正今天他生日,他最大,早退自己的生日会也没什么事。
修宴归一点也不会愧疚,他现在有更想见的人,有很多想说出的话。
奚茉还是下楼等他了,听修宴归发的语音,他好像醉得不轻,说话也语序不通,看样子已经酒精上头了。
把他送回家,自己再回家好了。
奚茉慢慢拐出小区,站在路口等着,夜晚无风,温度也没有很低,等着等着好像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是人喉间发出的闷痛声和被棍棒挥打的声音,好像还响了一声酒瓶被打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有人在打架吗?奚茉在最短时间内想出一个最合理安全的解决办法。
她快速躲进角落,拿出手机报警,用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发音把地点报给了警务员,然后她就继续躲在这个拐角处等待警车的到来。
对了,修宴归在哪?
奚茉的心好像和脑袋一样开始在隐隐作痛,时不时的抽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地方,但是太黑了,除了声音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
又传来了一声谩骂:“他妈的,有人报警了!快!把他丢在这,我们快走。”
然后又是一声压低着音量的声音:“方哥呢?”
他们要离开了,但是少了一个人,那人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奚茉感觉自己的背后来了一个人,他脚步很轻,身形高大挺拔,笼罩下来的阴影能够完全将奚茉包裹在黑暗处。
身上的寒毛站立起来,大脑在最快的时间给身体下达了指令:离开。
刚要向前跑,但是那边的人群要出来了,奚茉不自主地又后退了一步。
衣服与衣服摩擦的细微声音传入奚茉的耳朵里,眼瞳瞬间放大,她僵立在那。
她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上,那人裹挟着寒气,还有其他浓烈的味道。
紧接着,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嘘,别出声。”
原来是修宴归,虚惊一场。
奚茉瞬间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终于闻清他身上带着的酒味,刺鼻的酒精混着一种花香,茉莉花。
伏特加茉莉冷萃,是一杯春天的酒,清香的茉莉,醇和的伏特加,淡雅香气,尾净余长。
修宴归喜欢喝。
“报警了吗?”
“嗯。”
“奚茉茉真棒。”
修宴归话语轻松随意,连带着奚茉都不再紧绷,全身心依靠在修宴归那,和他紧挨着。
那边阴暗处的几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生把棍子扔在一边,看样子是辍学的学生,一副小混混的模样,把打打杀杀当作人生信条,毫无善恶之分。
“把那小子丢这,我们快走。”
“可是方哥呢?”
“走!别管方赛了!”
那几个男生推推搡搡的立马跑出了这片地方,修宴归刚才就已经叫了救护车,奚茉叫来的警车也在道路的末尾出现,剩下的事情他们就不管了。
修宴归搂着她,拐进了小区,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大胆啊,奚茉茉,这都敢待在旁边。”
“方赛?”
奚茉看向修宴归,虽然刚才修宴归刚才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但其实他没有笑。
脸色阴沉,眼皮的褶皱很深,半耷拉着遮住瞳孔,琥珀色的瞳仁底部泛着危险的光,看上去阴鸷狠厉。
“嗯,是方赛。”
“看来他现在混成大哥了呢。”
修宴归嗤笑一声,又放缓了语调问奚茉:“还记得他吗,以前小区里的一个孩子,你可能不认识。他爸...以前经常来我家。”
奚茉对方赛没有印象,那么方赛就肯定和修宴归的关系没有那么好,既然如此,为什么方赛的爸爸会经常去修宴归家呢。
她想起了那时候李晔对她说的话,“我不记得方赛,但我听过他。”
修宴归垂眸盯着奚茉,琥珀色的眼瞳变得幽深,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他...”
“从李晔那听来的,他还说了关于方赛爸爸的。”
修宴归此时已经来不及警惕李晔,他现在陷入了一片混沌,几度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那...”
奚茉回望着他,“我觉得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