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顷刻之间权衡完利弊，她嫣然一笑，语气故作轻快，“好呀，那陛下要封我做个什么官？”
赵谦寻微微挑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煞有其事地思索起来，沉吟良久，忽地莞尔道：“贵妃，如何？”
蓁蓁心口一跳，抱着小叫鸭，一下跪了下去，急道：“陛下，万万不可。”
赵谦寻脸色霎时变了变。
随安鉴貌辨色，立即劝道：“姑娘生得似出水芙蓉般水灵，陛下厚爱，您理当磕头谢恩才是...”
一语未毕，却见蓁蓁猛地将髻间玉簪拔了下来，对准咽喉处，凛然道：“一女不侍二夫，蓁蓁已经嫁人，陛下若执意相逼，蓁蓁唯有一死。”
留在宫中是要为墨家报仇，不管皇帝是试探还是真心，蓁蓁不想与他态度暧昧，误会自己有攀龙附凤之心。
是以，用了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自证清白。
赵谦寻大惊，倒没料到她反应会如此之大，“你这是做甚！快把簪子放下来，不愿便不愿，就当朕说笑。”
说着，又冲被吓傻的随安语气不善地斥道，“傻愣着做甚，还不快扶她起来。”
蓁蓁这才缓缓放下玉簪，又向赵谦寻稽首，“蓁蓁谢陛下体谅。”
随安抱过小叫鸭，而后将人扶起，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赵谦寻突然自嘲地笑了下，“若非皇叔下朝后被卫洪绊住，恐怕今日英雄救美之事也轮不到朕。”
蓁蓁一愣。
又听得赵谦寻朝殿外扬声喊道，“皇叔，进来吧。”
紧接着，福宁殿的大门应声而开。
赵君珩一身亲王服饰，疾步走了进来。他沉着脸扫了眼扶着蓁蓁的随安，骇得其一哆嗦。
“臣参见陛下。”
赵谦寻挺直腰杆，抬手道：“皇叔不必多礼，你们去偏殿说话吧。”
他虽已亲政，然与沉稳持重的皇叔相比，气势参差立现。
故而，在其面前，他每次皆会不自觉地挺直腰杆。
这个习惯，不知不觉，已深入骨髓。
“臣遵旨。”
待两人背影消失在菱花格子门后，赵谦寻背脊微微驼下，连带着瞳底的光也渐渐失了华彩。
*
福宁殿，西偏殿。
此地乃皇帝宠幸妃子之所，因着皇后三千宠爱集一身，是以这儿十分清净。
蓁蓁与赵君珩相对而立，她眼帘半垂了下去，一双素手愈绞愈厉害，几乎扭成麻花。
赵君珩凝睇着她，俊眸深邃，有着蓁蓁看不到的担忧与愧疚，“我来接你回府。”
“我不回去。”蓁蓁断然拒绝，侧过半边身子，躲开了他伸上来的手。
赵君珩手顿在半空，沉默了沉默，声音歉然，“抱歉，我来迟了一步。”
自知晓身世后，蓁蓁一直在强撑硬挺，就算在皇帝面前也能滴水不漏。
然，此刻他一句“抱歉”，却让她眼底倏地泛起点点湿意。
原来，面对着欢喜的男子，坚强如她，也会生出想要依靠的少女情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