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低矮昏暗的密室里,开光、开明、开净、开修绻曲着身子,相互抱作一团,战战战兢兢,显得异常激动。
这“激动”一词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呢是害怕,第二层意思是高兴或叫兴奋。
被美鼠精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屋里显出害怕是可以理解的,可为什么在害怕的同时又显出兴奋来呢?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此时此刻,她们已走出聋哑人的行列,变成正常人。
她们铁树开花聋哑说话啦!
“开光,我害怕!”开明搂着开光的脖子喃喃地喊。
“我也害怕!开明。”开净抖抖擞擞地偎在开光的身边。
“我也害怕,开明。”开修一手搂着开光,一手搂住开净,眼睛对着开明颤抖地说道。
四尼当中,把开光当成她们的老大和主心骨,是长期在“清修庵”共同修行生活中无形之中久而久之形成的,无论聪明才智,无论机动灵活,无论个性为人她在她们之上。
“开明、开净、开修莫害怕、莫害怕!”开光也害怕得一塌糊涂,心口狂蹦,胸口郁闷,但姐妹们都尊她为长,只好抖擞精神,壮起大胆来安慰大家。
“我们可怎么办呐?”开修脸无血色,显然她胆子最小。
“是啊,怎么办呐?”开明、开净也说道。
“阿弥陀佛!”开光终于可以宣佛号,缓缓地对众尼道,“菩萨会保佑我们的,妖怪不会把我们沙门弟子怎么着!再说还有老师太,也会救我们的!”
可是,开明、开净、开修还是不相信她的话。她们的眼光都是带着疑问的。
开光心里也没有底气,但她再不给她们打气,就算不被妖怪吃了,吓也要把她们吓死,仍然鼓起勇气说道,“真的不用怕,师妹们!老师太她会派,派……”不知道吴飘飘他们如何称呼,因此说不出来他们的名号,只能说,“……老师会派那本事很大的女施主和她兄弟们来救我们!”
开明、开净、开修闪亮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脑袋,脸上才露出一丝平静的神色。
仿佛依稀,她们均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好冷!”开修打一寒战,清晰地喊道,。
“我也冷!”
“我也好冷!”
“……”众师妹身上衣衫单薄感到寒冷,其实,开修她也觉得好冷啊!可她能说什么呢?不能!她说寒冷势必要乱,她要稳定军心,不能让她们自乱。
“你们身上都感到寒冷是吧?来!”开光平平静静地说道,“大家搂紧一点,相互取暖吧!”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生机勃勃,正如芝麻开花节节的发育之中,其本身就是一个取暖器。
本来搂作一团的她们,因为刚才说话而渐渐分开,听开光如此一说,恍然大悟,“嘤咛”一声,她们又搂抱在一起,抱成一团,比刚才要搂得紧。
一支香的工夫,她们的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也觉不出寒冷的感觉了。
开光、开明、开净、开修就这样抱着搂着安静地呆着,等待地上的他们来搭救。
桀桀桀……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把为了取暖而抱作一团的她们吓得惊跳起身,徒然分开,欠起身子,不约而同,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怪笑过后,“砰”!美鼠精倏地撞门而入。
不过,她是笑声先到,身体后来。
开光、开明、开净、开修瞪着眼珠惊恐的程度,显然比刚看到她时,和拷打她们时越发的害怕。
不过,美鼠精长相虽然不难看,甚至还谈得上十分艳丽,她笑声却显得诡秘而邪门,令人不寒而粟,浑身起鸡皮疙瘩。
徒然分开后,她们又抱在了一起,紧紧地,虽然见到她样子如此美丽而笑声又如此的诡异,越发地令她们惊恐万状。
桀桀桀……美鼠精看到她们这种肃然害怕的模样,感到非常快乐,复又一阵诡异的大笑。
“不必惊慌,小师父们!你们是本仙请来的师父,也可说贵客!”
脸露笑容,美鼠精一反常态,装出一种友善的态度,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又在她们面前看来看去,仿佛是在辨认她们。
“你的法名叫开光!”美鼠精得意地对开光说道。
“你叫开明!”美鼠精又得意地对开明说道。
“你叫开净!”美鼠精更得意地对开净说道。
“你是胆小人小的开修!胆小如鼠……啊!……”美鼠精又得意对开修说,豁然觉得说漏嘴,赶紧去捂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