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大轿夫拐到一口塘边,走到当初扒手站在两棵柳树下撒尿的地方。
大轿夫又从这个地方为*,又开始走了起来。
大轿夫从这郊区又拐进了街道,七拐八拐地来到贵夫人落脚的地方—“通天堡”宾馆。
大轿夫目无他人地走了进去,他没把看门人放在眼里,走了进去。倒是看门人非常有礼貌地向他鞠躬。
大轿夫三脚二步地蹬上楼去,在轿夫的高级客房门外站住了。
“哎!大哥、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二轿夫和三轿夫看见他就说道,还猥琐地向他笑。他们笑得意味深长,仿佛知道他与贵夫人的约会。
“不关你们的事!”大轿夫没好气地顶了一句,鄙视他们一眼,当即就走下楼去了。
这当儿出去,轿夫比进来时还要走得迅速,健步如飞,又在街巷和胡同上走了起来,从大街到巷子再到胡同,从胡同到巷子又到胡同。
大轿夫在一个小胡同里停下。在这里,是一批低矮的草房子,鳞次栉比。这些草房子相当于在这个城区的贫民区。
然后,这些贫民区的低矮破草房还真的不少,横七竖八,纵横交错,像一个迷魂阵。
大轿夫看得眼花缭乱。
这儿,他看不出什么街巷和胡同的城镇痕迹,显得杂乱无章,无章可循,可以这么说,是城市里的村庄。
大轿夫摔摔脑袋,举手揉了揉被缭乱的眼睛,嘴里不断地在嘀咕。但他究竟在嘀咕什么?这时候谁也分不清,若叫他说说在嘀咕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这也是寂寞的表现,像若有人作伴的情况可以向旁人说说的这一种。
须臾,大轿夫微微一笑,笑容很是冷傲,不过,他在讥笑自己:你怎么这么笨呢?他又耸耸鼻子向空气使劲地嗅了起来,非常费劲,看得出来,因为他把鼻子翕得非常厉害。
此时,大轿夫低着头嗅着,高大身躯若是低着脑袋,就伛偻起来。他仿佛低着头在道上寻找什么东西。
不过,大轿夫走路的迅速还挺快,匆匆向着贫民区走去。
此时,有一个人慢慢地走过来,确切地说是慢慢地拐过来。这个人看上去,非常怪气,所谓怪气就是说很猥琐。他肯定这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脑袋不大,脑门的皱褶又深又黑,而且又逼仄,头发浓黑紧贴头皮,黑得像假的一般,嘴里有四颗大牙挤出来露在外面,身材矮小。
这老怪物左边瘸腿,在背上靠右上方隆起一口“锣锅”,“锣锅”不大,如一只碗般大,一口小“锣锅”,快到右肩膀了。然而,这个结论毕竟对不对谁也不知道,只有老怪物自己知道。
老怪物从狭窄的道上走过来,他只管走路,有没有人在他不管,也不管有人看不看他。
大轿夫见他这模样也不生气,早早做好躲避的准备工作,靠在泥巴墙边上,吸肚纳胸的站好。
尽管如此,大轿夫还是让这个老怪物擦了一下身体,擦身而过。大轿夫心道,我如此避让你了,还这样横?!
为了表示不满,大轿夫冷冷地盯着他,但他冷而不怒不恨。那个老怪物,他不管你这样瞅他也好,那样瞧他也罢,还是这样慢吞吞地拐过去,一成不变,麻痹的!只当你不存在似的。
想想总觉得好笑,怎么巧遇这么一个人?大轿夫被那老怪物这么一搅和,他又一次迷失了方向。不过,在他的不懈地努力下,非常快地又如刚才一样闻着走去……
大轿夫在前面一座破败的院子前停顿下来,细细地打量起来。
院子没有院门,围墙是泥土砌就,一般人这么高度,残墙败垣,狼牙犬牙的都排列着缺口,别说防不得贼,连进出皆非常方便,压根儿不用过院门就能进院子里去。
这是一座两合院,草房的建筑形成一个“L”形状。
大轿夫觉得这儿非常可疑,不过他没进去,绕到草房后面去。
从窗外望进去压根儿不必抠破窗纸,这窗户早已百孔千疮,随便你怎样看都能看到房里的情形。
这是一间低矮潮湿的房间,内有四、五个七、八岁的孩子围着一口锅。他们穿着破衣烂裤,赤着脚板,蓬头垢面,肮脏不堪,他们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们很紧张,同时又很兴奋。
大轿夫睁开眼细观,这才见清这口锅的水是沸腾的,锅底下沉有七、八杖铜板——那些儿童们是想去沸水下的铜钱又捞不敢的看那种表情。
大轿夫又走到另一房间墙外。他从窗口去窥探——这间房间也有四、五个孩子不过比刚才看到的年纪稍微要大了几岁,大约在十一二岁上下,他们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一个年纪大约在二十岁上下的少年人。
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他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
大轿夫还没有看清楚,只见他一边慢慢走去,一边在嘴里叨唠着什么,大轿夫也听不清楚。他睁大眼想要再细看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