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死了！奶奶，要不要我把衣架拿过来给你打她？”张磊乐呵呵的想去拿衣架。
“别拿了！磊儿，奶奶没力气打她了！在水里泡累了。”
张洁看大家气差不多都消散了，她赤脚踩在滚烫的石子路上，慢慢的走回了河边。
她学着奶奶陈刘妹的样子，脱掉了外裤，只穿了一条内裤。她在水里摸起了水靴。
摸了好久好久，额头已经急出满头大汗了。小小的她被急流冲的差点栽了跟头。呛了好几口水，她急的眼泪直流，好几次她都想栽进水里死了算了。
但是求生的本能又让她不停的出水面透气。
张仁旺正从水田里上来，他听到河边有哭声，跑过来问：“洁儿，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哭。”
“爷爷！爷爷！我……我把妈妈的水靴掉河里了…爷爷…我真没用！”
“小憨！你快上来！一只靴子至于像要了你的命吗？”
张仁旺跳进水里，摸了半个多小时就摸到了水靴，他举起水靴喊：“蛇吃人！你别哭了！爷爷给你找到了！”
张洁一下子被逗笑了，笑了之后又哭了。
“爷爷，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真的不该出生的！”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该出生，好好活着就行，你奶奶你爸妈说你的话你都不要去想，你看爷爷不也被他们骂吗？骂就骂吧，不会少块肉。”
张仁旺心疼的摸摸了孙女的头，起身去屋里换套衣服，不然被陈刘妹看到了又该骂张洁了。
“你把水靴拿给你妈去！小受气包！”
张洁终于笑了，她拿起水靴开开心心的走进堂屋，看见母亲万子圆正给姐姐弟弟分食西瓜，万子圆脸上并没有丝毫担忧水靴担忧自己的神色。而姐姐弟弟高高兴兴吃西瓜的样子深深的刺激着张洁。
家务都该她做，做多了错的也多了，挨打挨骂都来了，可是吃东西根本轮不上她。她一句话也没说，把水靴放在堂屋，出来水井边晒太阳。
张仁旺换过衣服，朝张洁招招手：“小憨，你过来。”
“这儿有一块钱，你拿去买点好吃的，就在外面吃了回家。不和张娜张磊说，怕老婆子知道了骂我。”
张洁瞬间眼泪汪汪，还好有爷爷，这世上最疼她的就是爷爷了。
张洁攥着一块钱，跑去党秀珍那儿买东西，她买了一根绿豆冰棒高兴的蹲在党秀珍屋后吃了起来。
冰棒吃完天气中仿佛也开始带着些许清凉，柳枝摇摆微风习习，张洁蹲在草丛里，踩着脚下青石阔道，心灵不觉寂静了下来。刚才的挨打辱骂，她也慢慢不再回想了。
平坦的田畴里，青青欲滴软柔柔的稻苗苍苍翠翠在风中摇曳，呈现了一片生命力。她想起爷爷说的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