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珠玑大菩萨

那是二十多年前，西藏阴沉的天空上下着白色的雪。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高原圣山，万仞冰雪。

迦摩罗犹如佛降人间，佛光普照下他凛然危坐在圣山绝顶。能在圣山绝顶圆寂，是神佛的莫大荣耀。

大雪中，珠玑匍匐在神佛脚下痛哭。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这是为什么…？我服侍您多年，却不如一个众人不识的小沙弥”。

神佛说：是慧根。

“他有什么慧根？不过就是您数万弟子中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而我，您当之无愧的大弟子，受万众景仰的大菩萨”。

神佛说：是顿悟。

“顿悟不过就是骗人的把戏，他怎么顿悟的？就是会忽悠吧。我呢，诚实憨厚，才是您最可以信赖的人啊”。

神佛说：你要何？

“我要大护法，我是您转世之后、灵童问世之前的大护法”。

神佛说：是衣钵。

“是，我要衣钵”。

神佛说：可有揭？

“我…没有”，珠玑一片茫然，“他有吗”？

神佛说：菩提本非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这…揭子不是他写的，这是禅宗六世惠能写的”。

神佛说：怎么讲？

珠玑言道，禅宗五世祖弘忍在?东山寺授徒时，采用作偈选法嗣的方式，选定小徒惠能为法嗣，并秘密传授衣钵给他。惠能以其“顿悟”的见解和对“空、无”观点的理解，在偈语中表达了“菩提、明镜是子虚，本来无一物”的境界，这一见解得到了弘忍的认可。慧能被偷选定为法嗣继承衣钵，弘忍又传授给他《金刚经》后，令他急速逃出…。

您刚刚所念的揭语，正是小徒惠能选为法嗣时所做。

神佛说：所为何？

“是怕一干徒众不服，弘忍担心死后，尤其是大弟子神秀…”。

神佛说：知我意？

“你…让他带着衣钵…逃了，让我不要去追”？

神佛说：是虚无。

“虚无？那他为什么还要带走衣钵？衣钵不是虚无吗”？

神佛说：在心中。

心中的无物，才是虚无。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神佛闭眼，再无它言。这大弟子珠玑不化，仍不知神佛深意，他一生也不会顿悟了。

“你是说我…就是那不服的大弟子神秀”，

“还是告诫我”？

“他…就能立地成佛”？

“你难道还要让我迎他为尊吗”？

…

匍匐在雪地中的珠玑大菩萨许久不见神佛回话，抬头时方见…神佛已被大雪盖身，已然圆寂多时。

珠玑大怒，你生不肯传我衣钵，死亦不肯让我继位。“你下地狱吧”，珠玑狠命一推，把神佛遗骨推入雪峰之下，坠入了深谷冰雪之中。

“既然如此，你怪不得我，你不让我成佛，我只好代你神佛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