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在晌午下学后来给陆暄仪请安,陆暄仪隐隐猜到是为了二公主的事,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大公主非但没有求情,反而是来谢恩的。
“母后这么做,暖儿心里反而轻松了,就像是一块压在心里沉甸甸的石头被搬走了。”
等宫人们尽数退下,大公主苦笑着对陆暄仪说了这句话。
母亲离世几年,唯一能相依为命的就是一母同胞的二妹妹,但是二妹妹满心只有对皇后的怨恨,明明她才是最受父皇宠爱的女儿,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错事都是她做的,宫里最坏的女儿成了她,三公主落水得了个疼爱她的养母,大公主还在凤仪宫住过,得了皇后的怜爱,五公主六公主更不必说,唯独她,成了边缘人。
没有人理解她,甚至没有人正眼看她。
“如果二妹妹真的能改过自新,”大公主看着脸色沉静的陆暄仪:“母后,二妹妹还能有回宫的那天么?”
陆暄仪没有说话。她不能为了因为一个毫无保障、毫无可能的事情向大公主许下承诺。
大公主很快就明白了,她向陆暄仪福身离去,消失在雨幕中。
从重阳开始,圣都的九月就开始接连不断地下着秋雨,毫不知疲倦一般。有时连下一两日停一两日、两三日,又或是大雨滂沱地下上一整日,然后细细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再下上一整晚。也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到了九月末,圣都便要秋天步入冬天。
十月初二这天一早,就下起了圣都入冬的第一场雪。
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从深灰色的云层中散落。璟晔想和文茵一起玩雪,又听流影说起,这一段时间,三公主一直在学古琴,陆暄仪想了想,干脆把几个公主都接到凤仪宫的花园里一起玩。
当大公主、三公主还有七公主来到凤仪宫时,陆暄仪已经命流影她们准备好了双陆、弹棋、六博、叶子牌、骰子,以及投壶准备的羽箭等,这些玩意儿里面,像双陆、投壶,大公主和三公主都见地不少,但像弹棋、六博、叶子牌、骰子这些,公主们都是第一回见。
于是,璟晔、文茵还有三公主、七公主一时兴冲冲地在花园里打雪仗、堆雪人,一时又觉玩地太冷了就先去换身衣裳,暖和了之后过来看着大公主饶有兴致地仍着骰子,众人又一起玩过了一圈叶子牌,这才依依不舍地去吃午膳。
午后的雪渐渐下小了,几个孩子们又玩了一个时辰,璟晔和文茵打起了呵欠,璟晔还不愿向困意认输,即使眼皮打架也还挣扎着说要听三姐姐弹一曲琴再睡觉。
三公主笑着,露出了白白的牙,净手后戴上甲片,端坐在古琴前,奏了半阙《梅花三弄》。
神韵自是差了些,但能看出三公主是用心学了的,其他几个姐妹都听地出神。
“母后会什么乐器,什么时候也奏一曲给孩儿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