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之前在身宗的时候,她特意花了极长的时间偷偷拔除了屑猫猫身上的“恶”。
还把资本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不断产生的各种情绪,灌输在了屑猫猫身上。
他现在除了聪明点,和其他的猫没什么不一样!
在之前幻境中见面的时候,观判甚至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墨邪的自我意识已经开始逐渐觉醒了。
这个时候在这个时间点,他们来他的幻境里焚烧绣有屑猫猫名字的文书,到底有什么目的?
观判握紧了手中的笛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魅惑——
没有用。
资本赋予的魅惑是相当强的概念性技能。
两者差距越大,效果越强越明显。
观判确认在自己不调动幻境力量的情况下,打不过在场的任何一只猫。
但……无用的。
连屑猫猫都无法免疫的魅惑,在这里这些猫眼中,却都是无效的!
观判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其实很多事也并非不能让你知道啊!”缘绫突然笑了,“毕竟有时候我们的目的是有些重合的。”
观判一愣,“你想表达什么。”
缘绫微微一笑,折扇啪嗒展开,“傻徒儿,你知道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区别是什么吗?”
观判不言,指甲在长笛上拨弄,心中千回百转。
现实世界是没有锚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不存在所谓的气运之子,也不存在所谓的反派。
而幻想世界却是围着主角转的,围着主角的意志诞生了反派,诞生了炮灰,诞生了种种跌宕起伏为了衬托主角而存在的波折。
“时韵那小子之所以不承认猫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猫土虽然在转化成现实世界,但天道意志……”
“天道意志却仍然遵守着主线!”观判猛然感觉到思路开阔,“他虽然趋向于现实世界了,但是仍然一板一眼的按照剧情。”
“剧情仍然是被安排好的既定,所谓主角所谓炮灰所谓的反派仍然被困在名为剧情的枷锁下。”
“所有人都是剧情手中的角,天道手中的提线木偶,被丝线扯着要按照早已被写好的戏文演绎规定好的故事。”
“这才是时韵不承认猫土的原因!”
所以——
观判猛然看向西门和金婆婆,“所以你们的真正目的就是推翻原有的剧情,让猫民和猫土走出名为剧情梦魇!”
“小猫猫说的什么?听不太懂啊……”金婆婆看向西门,“你看看这孩子,一会儿只上一会儿高兴的。”
“年轻猫就是自在啊……”
观判眼神闪烁,看看身后的文书,又看西门,“但是你们仍然没有说这文书代表了什么。”
场面一时安静。
半晌,金婆婆缓缓睁开了眼睛,“猫土是需要有自己的天道的。”
原来是想让屑猫猫成为天道——等等,不对!
“活猫如何成为天道?”观判脑子里闪烁过曾在星机阁看过的禁书,上面就曾小篇幅的记录过“天道”这个身份。
因为篇幅很小,只短短的写了三个天道‘留仙’,先天神灵,承天地气运而诞生,行走世间,看世间百态。
后因那颗蕴含神秘力量的心脏。
被生母剜心而死。
天道‘昕昱’,先天神灵,承天地气运而生,一出生就成了被借命的血包,后因神族阴谋,万千世界倾覆,接近崩解。
为修补世界,被时空裂缝撕成了碎片。
后来他的肉身残片甚至还被当成材料,做成了灵毒,也就是不曾失控的污染。
天道‘时韵’,人类,天资愚笨却谋权篡位,谋害同袍师妹,以铁血手段执掌极光海,上位后大动干戈,致使手下叫苦连天。
无数世界不稳,生灵怨声载道。
观判一顿,她对于天道的这段描写明明如此记忆深刻,为什么在白糖和她讲修和时韵的故事时,她却没有一丝一毫想到?
而且……时韵是个天资愚笨,却能谋权篡位的人类?
那本禁书似乎有些不靠谱?
若时韵天资愚笨,如何成为天道?又如何谋权篡位?
极光海老大被称为主宰,也被信使念做我主……
似乎有些想偏了,观判垂下眼帘,“天道不都应该承天地气运诞生吗?屑猫猫就算是在原剧情中也是个反派。”
“你们为什么会想到他头上?”
天道这位置若是那么好做,西门为何不让瞳瞳做?金婆婆又为何不让唐明做?
怎么看这俩一身正气的猫,都比墨邪这个剧情履历两面漆黑的猫,更值得被寄予众望吧?
观判越想越心里发毛,别说是天道了,就算他们今儿个让屑猫猫当主宰她也要拦下来!
倒不是说她信不过屑猫猫……
只是、只是可能,屑猫猫挺可爱。
无数不眠夜里,他会让夜间悠然响起的琴音;
阵阵香气里,他端出无数说不上名字的菜肴;
演武场上鼓声惊起间,翩翩起舞的身影……
一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那些乏味的事情一次次瞳孔中重复上演,直到每个动作都印在心里,每句话语都刻在心间。
直到无法忘怀。
一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短到那些虚假的情感来不及被说破,便如同永恒消失的白月光一般在脑海中无数次回响。
直到变得完美。
“星河斗转,梦幻倾覆。”缘绫一抬手,文书忽然出现在他手中。
必须要抢过来,不能让那玩意儿被烧了!
观判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藤蔓拔地而起困向缘绫,缘绫却随手将文书一扔,伴随着黑猫整个人被疼满包裹。
文书缓缓的落在了金婆婆手中燃烧的火把上,那金色的布料似乎极其易燃,火焰熊熊燃烧。
观判刚想抬手给他冻住,肩膀上却突然压下一双手,那双手是如此沉重。
沉重到即使观判是在自己的幻境中,却没有挣脱之力!
力量被封了!
“你们有本事写自己名啊!牺牲的事情交给别的猫来做!可真让猫看不起!”
藤蔓炸开,缘绫摇着扇子垂下眼眸,“傻徒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滚出我的幻境!”观判接近歇斯底里的怒骂!
身上一轻,观判垂下眼眸一笑,他们把祭祀地点选在她的幻境中就是最大的败笔。
不知道幻境的主人是可以控制幻境的吗?
*
缘绫睁开眼,云忧谷主轻轻的递过来一杯茶,“情况如何?这次她对于这里更加抗拒了。”
“情况如何都已注定了。”缘绫轻叹了一声,“都已身在云忧山谷,本该与世无争,却平白又从此地搅起波澜。”
“皆是不得已,万般多无奈。”云忧谷主看向不远处的小溪,“生死存亡之际,纵使老弱病残,怎敢安逸隐居?”
“这是最后一次了。”缘绫轻轻摇头,漆黑的眼睛中没有一丝光芒,“此局生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