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寒林瞥了一眼杭合，嘴角扬的更高了：“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们两个？还是觉得我不能杀了你们两个？”
苏栩星依旧平静的看着寒林，说道：“气息身法步法乱是因为我没有隐藏，我知道藏不住。我们没有看不起你，他也不是我找来杀你的。”
“哦？”寒林也依旧只是微笑着看着苏栩星：“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栩星不再说话。
寒林也只是笑着看着她。
许久，寒林突然扑哧笑了出来：“哈哈，你赌对了，我的确不会杀了你们两个。”
寒林收起了刀子，冲杭合伸出了手，依旧笑着：“起来吧伙计，别蹲着了。”
杭合下意识的握住了寒林的手。
寒林用力将他拉了起来，歉意道：“很抱歉吓到你了。”
杭合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刚刚你还在路对面呢，而且栩星姐说过，你的身手并不好…”
寒林满头黑线的看向苏栩星：“栩星，这就是你学生？亏你还是考过教资的人呢，教的不怎么样啊。专业知识没教好也就罢了，还不会聊天…”
“他不是我学生，也不是猎人。”苏栩星摇摇头，又对杭合说道：“这是替身咒，会根据施咒者的意愿在原地留下一个分身来迷惑施咒者指定的人，不过只会对人类生效。”
杭合点了点头。
苏栩星又看向寒林，直接说道：“寒林，我们这次来是找你帮忙的。”
寒林玩味地看向苏栩星：“找我？我什么都不会你找我有什么用，我说话又不好使…”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一年前的事生气。但如果你再倔强的话，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迎来末日了。”
“怎么回事？”寒林皱了皱眉头，收起了笑容。
苏栩星继续说道：“渡口的结界被打破了，而那个缺口非但没有修复，反而以不可控的速度蔓延了下去。本该在今早结界就会全部破损，只是我们暂时稳定住了它，但时间也不剩多少了。三天过后，结界会完全损坏！”
寒林听完苏栩星的话后，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所以你明白了吧寒林！”苏栩星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你！如果你还不愿意回来的话，三天过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死！”
寒林依旧皱着眉头不断思索着。
正当苏栩星对寒林有希望加入行动而感到窃喜时，寒林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震惊无比。
“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寒林舒缓了眉头，两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是不在乎，谁还没有个死的时候。”
“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帮助我们？我们知道，一年前是我们错怪了你，我们对不起你。可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个的时候！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可以给你道歉，你想怎样都可以…”
“那如果我要你们死呢？我要你们给成洛与小可偿命呢？”
苏栩星顿时愣在了原地。
寒林不屑的笑了笑：“漂亮话谁不会说？道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嘴一闭一张又不用付出什么。现在我要你们付出代价，付出与成洛与小可损失的同等代价！你们愿意么？这就是我的要求！你们付出一条生命来给他们赔命！”
苏栩星紧紧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寒林笑了笑，转身打算离去。
突然，一阵巨大的能量涌动充斥了整片土地，一个人影从天空中急速坠落到了地上，并带起了巨大的震动与声响。
“妈的，幸亏老子来的快！”杭离在杭合的一旁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的说道。
而眼前的杭合正一只手向寒林的方向微抬，嘴唇轻起，像是要叫住寒林。
杭离看着这样的杭合，眼神有些失望。
杭离摇了摇头，打了个响指。
“等一下寒林！”杭合开口说道。
只是他发现，周围的时间似乎再次停止了。
杭合疑惑的转过头，却被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脸上。
杭合被打翻在地，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
他擦了擦血，不解的看向杭离。
“你觉得你很伟大吗？！”杭离有些生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杭合擦了擦嘴角的血，淡然道：“我不在乎”
“即便你这样等于是与神为敌？！神给了你一个可以与他竞争的机会，你却一昧地想着自己的那点破事儿，你当真觉得神会一直纵容你？”
“我也不在乎。”
“那我呢！你考虑过我吗？！我明明那么包容你，也给了你所有你需要的选择！你可以选择拯救整个世界，也可以选择毁灭这个世界！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杭离突然失去理智一般大吼道：“我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了你的身上，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就是为了让神能看到你，让神觉得你与他有一争之力！神接受了这个代价，放下了高傲的身段，愿意与你坐上赌桌。我给了你那么多，你却还是想着放弃？我为你提供了那么多选择，你却就执着的站在原地，连一步也不愿意踏出去！你也尝过被背叛的滋味，那不好受不是吗？可你这么做与背叛我有什么区别！我以近乎陨落为代价，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吗？！”
杭合看着愤怒的杭离，忽然笑了出来。
那笑容中充满了悲哀。
“那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坐上这赌桌？”杭合颤声道。
杭离愣在了原地。
杭合缓缓站起身来，擦干了嘴角的血迹：“莫名其妙的背上这么大的责任，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人类的救世主，就要成为人类的救世主，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我从来不想......从来不想背负这么大的责任啊。你口口声声地说给了我选择，可事实上，你连我死的选择都剥夺了不是吗？我现在还有去死的权利吗？”
杭合已经不断的抽泣起来，话因哽咽而说不下去了，脸上也挂满了泪水。
杭离怔怔的待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杭离静静的看着杭合。
即便是在静止的时间内，二人依旧能感到这段时光是如此漫长。
终于，杭离转过了身：“我知道了。我会跟神说明，让你退出这场赌局，以后你不会再见到我了。打扰了你原本的人生，真的很对不起，虽然它本来也没有多长。”
说完，杭离轻轻的抬起了手。
“等一下！”杭合突然阻止了正要打响响指的杭离。
杭离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杭离，你自始至终，都只是希望我能保住这个世界，对吗？”
杭离摇了摇头：“没有。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从来就不重要，我甚至希望你放弃这个世界，我觉得那样对你来说最公平。”
“那你为什么你不断引导我一步步地拯救这个世界？”
杭离沉默许久，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希望你的结局能好一些，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是你最好的归宿，但却最不是你该得到的结局。”
杭合沉默不语。
杭离也瘫坐在了杭合身前，脸上写满了失望。
空气沉寂许久，杭合终于缓缓开了口。
“杭离。”
“怎么了？”
“神到底为什么选择我？”
“我说过了，不是神选择了你，是我选择了你，神只是答应了我的选择。”杭离轻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具体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选择你的出发点。”
“因为你跟我们有一个共同之处。”杭离苦笑了一声，回答道：“你跟我们一样，都对人类很失望。”
杭离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最后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执意要脱离这场赌局的话，回去烧掉那份契约吧。这一次，选择是你自己的，没有人能剥夺。”
时间恢复了流动。
杭合看着寒林逐渐远去的背影，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他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可以的话，我替他们偿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