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说，只有倭国人才说‘吸葛’；
“大魏人从来只说‘金银花’。”
“哦？是吗？
“那说过‘吸葛’二字的，都是倭国人了？
“太子妃方才也说了这两个字，难不成太子妃也是倭国人？”林子规反问道。
伏绾并未被她带偏。
“那段时间，你天天来永宁殿；
“不知你可还记得，你带来滴酥鲍螺的那天说……
“‘中宫仅次于皇后’。
“我更正你的错误后，你说你对后宫嫔妃位分不清楚、不明白；
“当时我没在意，反而安慰你。
“可事后想想：
“这可是连民间妇孺都不会搞错的事！
“‘中宫等于皇后’，自汉朝开始就是共识；
“并不是由大魏开的头。
“你，林子规，一个进宫两年的正四品良媛；
“即使一直深居东宫，也不可能不知道‘中宫就是皇后’。
“开始，我也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
“直到我在崇文馆，查了倭国的制度才知道：
“在倭国，‘中宫’和‘皇后’是分开的；
“倭国的‘中宫’，比皇后矮一等；
“类似于大魏的皇贵妃。
“最后我不死心……
“毕竟你是我进宫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你为我出过头，就算东宫有内奸，我也不希望是你！
“最后，我派人查了东宫众妾侍的来历。
“当初你说你来自不夜县的一个盐民家庭，但实际上……
“你是被四皇子元戎直接送进东宫的；
“太子觉得你不错，把你留了下来。
“我又派人去不夜县，挨家挨户问了盐民。
“果然，没人认识你；
“不仅是你，连四皇子都没想到，会真有人去查你的来历。
“所以，在身份上，你们没有上心，连造个假身份都懒得做。
“你之所以假称故乡在‘不夜县’；
“大抵是因为，不夜县是大魏离倭国最近的地方；
“你从倭国远道而来，头一个去的地方，就是不夜县。
“连‘林子规’这个汉名，恐怕都是假的……”
“太子妃赞我‘博闻强识’，可是你也不差啊！
“只有一件事你弄错了
“‘林子规’，是我自己的名字，并非汉名。
“倭国也有‘林’姓，也有‘子规’之名。”早在伏绾指出“家船”的错误时，林子规就知大势已去，不过强撑着罢了。
大长秋见林子规承认内奸的身份，便要派人动手，被皇后拦下了。
“除了名字……
“我助你的心也是真的。
“要不然今日也不会被带到这长秋宫。
“我话很少的，所以……
“我在倭国的主子，觉得我适合做内奸。
“他把我送到大魏。
“如您所说，我在不夜县踏上大魏的土地，认识了四皇子。
“其实我——如今应该不用自称‘臣妾’或‘嫔妾’了吧？——
“和叶雪心进东宫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在民间被看上了；
“然后送进来。
“只不过，看上她的是闽越官员；
“而看上我的，是四皇子。
“我刚才有想过，如果不帮你就好了。
“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却因说话送了命。”林子规笑了。
笑得凄惨，让人心疼——
如果她不是内奸的话。
伏绾冷冷说道：“我也很遗憾，为何内奸是你？
“如果不是你就好了。
“说吧：
“东宫巫蛊之事、
“泄露行踪导致太子在南海遇刺的事，是不是四皇子指使你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