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说话间,光煜办公室门响了。光辉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光煜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看!”他一指光辉对钟家兄弟道。
“你们笑什么?”光辉被笑得莫名其妙。
“二老板,主任和我们正说到你呢!”钟老大道。
“说我什么?”光辉问。
“还能什么?领导的厂事呗。”
光辉知道他哥和钟家兄弟关系很铁,便急忙嚷道:“哥,你不能答应他们啊!我之前就跟你敲定的。”
钟老大一听光辉这么说,加之之前主任有言在先,自知主任的厂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便道:“二老板,你别急,我们不跟你争!放心!”
“钟老大,你看到了吧!”光煜道。
光煜顿了一会很严肃地道,“我们厂只卖给外人,不卖熟人。不但熟人不卖,我建议你们适期也把厂给卖了!”
人在落难时,对亲朋好友建议不管好坏,都会认真考虑,择其善者而从之;如人在事业巅峰,你不管怎样劝他,他都会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这不,光煜话音刚落,光辉不屑一顾道:“神神叨叨的,一月挣上百万,谁会卖厂,傻啊!”
光辉作为光煜的亲弟兄,这话他能说,但钟家兄弟只能一听了之,不认同也不会反驳。
光煜“呵呵”一笑道:“我只是建议,怎么选那是各人自己的自由,我并不是强求。”
钟家兄弟被光煜回绝,也就断了他们买厂的念想,但不等于光辉就此善罢甘休!向来见利就上的他,岂能放掉眼前唾手可得的大富贵呢?
他回到家,思青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大哥怎么说的?卖不卖给你?”
“还卖不卖给我,他不但不卖给我,还让我也把厂卖了。”
“什么?他是不是疯了?”思青不可思议道。
“我看他没疯离疯也不远了!”
“那就这样算了?”思青问。
“那怎么能行?”光煜不甘心道。
“不行,还能怎么办?”
“你去找你爸,让他物色一个可靠的人,让他做我们代理人,让他去找他夏光煜谈,他不是熟人不卖吗?那我就找生人和他谈。”光辉得意地笑道。
“这主意好,我这就去找我爸去!”思青兴冲冲地找他爸去了。
光煜要卖厂消息一经传出,便成为上港头版头条新闻。
光煜手机更是被打爆,关心的,核实的,问价的,开始几天,手机几乎停不下来。
真正想卖的人不少,拿得出大价钱的不多,很多想卖的老板一听报价,就都偃旗息鼓了。
就这样,每天都会有人或电话来找他咨询或洽谈此事,谈来谈去,这班过来,那班过去,一谈就谈一个多月。
其实,光煜卖厂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是他建厂时就计划好,坚决遵循“久利之地勿往”的经营原则,这是他在彭湖监狱“进修”收获最有价值的真经。
后山石头由没人要,到按车卖,再到现在论斤卖,每家石子厂,只要一开机,一天好几万就进老板的腰包,石子厂一天赚的钱,是普通老百姓一年都赚不到的,这还了得。
况且这也不是高科技,给谁谁就发财。周围人不眼红?政府会听之任之?这才是久利之地勿往的险恶所在。
在卖厂之前,他也征求过家人的意见。各人对此态度也各不相同。
他姑夏建君对卖厂持反对态度。她认为,既然石子厂效益这么高,自己又是地头蛇,靠家生意,多好,又省心又保险;
他爸持支持态度。他说,赚多少是多?别人心不足蛇吞象,见好就收;
最主要的是新玥的态度,她不但是厂里股东,而且现在是一家人,她的意见,举足轻重。让光煜没想到的是,她也支持他把厂卖了。
如果说他爸支持他卖厂,是小农意识。那么,新玥支持就不那么简单了。因为她高度在那,这就是层次不同,见识就不一般。
她才是让他下决心卖厂的最重的砝码。
经过一个多月的走马灯似的与意向接洽,又和有能力有意向几位老板多轮商谈,最后,光煜与一位姓屠的老板达成意向,意向核心款项:
一,山北石子厂转让价9000万;转让款一次性付清。
二,允许光煜生产至2006年年底,延长10天给原厂主处理场地石子,逾期归新厂主所有。
三,所有生产机械设备一律不动,归新厂主所有,原厂债务由光煜负责。
四,所有工人一律离厂,而后由新厂重新招聘。
转让协议一签,款一到账,时间一到,意味着山北厂就不再属于他夏光煜的了。
对于山北厂最不舍的并不是光煜,而是晨东。
这个厂从开始平整场地到厂生产线安装调试,从开机生产到管理运行,自始至终都由晨东参与,后期更是他一手操盘的,他对山北厂熟得不能再熟了,可以说,石子厂大大小小十几台电机,什么时间那一根能螺丝松了需要紧紧他都清楚,所以他想联合他哥留下这个厂。
自己想留没留成,眼看就属于别人的了。他心里不好受是肯定的。
光煜对此怎么能不知道?所以厂转让意向协议签后,立马约见晨东。
晨东今天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一副霜打的样子,无精打采的。
“晨东,山北厂是你一手建起来的,也一直是你管理的,比我对厂熟悉多了,舍不得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