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炊烟

第116章 姑侄交底

“现在难的是新玥!”光煜道。

“是的,也难为你了!不管你认不认你的生父,但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你不能怨恨他,他压根就不知道有你这个儿子存在!”

夏建君泪眼婆娑,她的泪更多为表哥关启山流的,最爱他的人,因他而死,还给他留下一个儿子。他娶的人,却背叛了他,自己悉心培养的女儿到死还不知道是谁的?这是多么的可悲!

“他不知道?谁信?不知道为什么让你照顾我们兄弟俩?凭什么我一句话就批给我50万?”光煜问。

夏建君随手把关启山留给她的信扔到他面前,“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看看这封信吧!”

“谁的信?”光煜问。

“表哥留下来。”

光煜问:“给谁的?”

夏建君答道:“给我的,但说的都是你的事!”

“说我?”光煜大惑不解。他心想,关启山已经去世,什么时候留的信?怎么还会谈到自己的?

“是的。这还是在今年春节前,你和新玥眉来眼去,我怕你们走火入魔,就打电话告诉了他。这是那天当晚他留给我的信。

他去世后新玥从他办公室里清理出来,就这次国庆假期,新玥来上港时带给我的。因为那时我和表哥一样,都认为你和新玥是亲父异母的兄妹。

既然老赵已经说你知道自己是关启山的儿子,为什么还缠着新玥?当时我把不准你怀有什么目的,所以当时我没告诉你有这封信。”

光煜拿起信封,翻来覆去看,并没有取里面的信。

夏建君见状,开口道:“你取出来从头到尾看一看,我说什么你也不信。看过你就知道了!”

光煜这才从信封中取出信来,一张一张读了起来。随着关启山信中对他和他妈恋爱过程的回顾,原来他妈日记中很多他解不开的疑团,现在他都明白了。

那年6月12日之后他妈之所以不理关启山,她之所以悔和恨,是因为她和关启山一时感情冲动,突破了底线。她既惊慌失措又甜蜜羞涩。

在那生米做成熟饭,有了肌肤之亲就是“你的人”的年代,他妈必然希望关启山能娶她。因为他们地位的悬殊,她又怕委屈了他,所以她选择退却。

其实她的退却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是以退为进,是等待,等待他追来;是期盼,期盼他义无反顾,一追到底,那样他妈肯定会幸福的接受他的爱。

由于严华的出现,使他变得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让他妈的心渐渐地冷了下来。

这也是他妈当年6月12日在老山塘边与他情不自禁后,到8月24日两个多月不理他的原因。

8月24日,是农历七月七日。她妈实在等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且快要显怀,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在拖下去,所以她才约他到老地方见的。

七夕节,是我国传统的情人节。他妈之所以选在这特殊的日子约他见面,其实这已经表明她的态度,就是希望他能娶了她。

因为那时她已经没得选,只有嫁给他;因为她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向他摊牌。

可怜的他妈,孤零零地在老山塘边,忍着冷风熬黑夜,背倚怪石听鸦叫,枯守一整夜,也没等来鹊桥那一头她心中的“关郎”出现。

第二天,也就是8月25日,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她,放下女性所有的矜持,毅然决然去乡政府找他,然而她得到的是他和严华双双调离了上港,这才有他妈在1974年8月25日日记里写的:

“一切结束了!

梦也醒了!

我怨他嘛?怨有什么意义?还是祝他们幸福吧!

再见!曾经的美好全留在这里,我希望有一天他能读到它!让他知道,我曾为我们的爱所做出的一切!”

这是怎样的决定?这是为爱而涅盘的决定,她把属于自己的和不属于自己的所有苦涩都咽下,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她对他那份纯洁的爱,更多是出于无奈。她最后选择他爸就是明证。

假如关启山五年后,读到她妈专门为他写日记,不知作何感想?

五年前,他失约一次;五年后,他又失约一次。第一次失约,他让她丢掉了爱情;第二次失约,他让她丢掉了性命。也让他关启山永远失去他最爱的人给他留下的真情记忆。

他现在似乎明白他妈的日记之所以遗落在山塘的,一定是她专门带给他的。给他的目的绝不是为了重续前缘,因为彼此缘分已尽。她把日记交给他,预示她对过去彻底说“再见!”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妈又旧事重提?

她是放下了,但不等于她心甘;她是放下了,但不等于她可以容忍他无视。

她为他付出了全部,还帮生了个儿子,她坚守到最后,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辜负,把本属于两个人的人生苦难,一个人扛下,他不能无视她的存在。

她对自己所作所为,无怨无悔,亦无所求,但你不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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