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号教育令出来后,乌姆里奇一有空就在走廊上巡视,那双凸出的眼珠子四下扫动着,看看谁没有打好领带,谁戴了首饰,男女生之间的距离必须大于十英寸。
她第二天就抓到了一对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小情侣,据说当时两人正在牵着手。
乌姆里奇同时请他们去了她的办公室喝茶,出来的时候拉文克劳的女生满脸泪水,手背上都是血。
斯莱特林的男生脸色惨白,急匆匆地直接跑到了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办公室里,然后得到了莫特拉鼠汁。
很显然,乌姆里奇用了很恶毒的方法惩罚两人,一个人接受体罚,另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接受心灵上的折磨。
这件事情一过,城堡走廊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都步履匆匆的。
斯莱特林一向高雅非凡的口令出现了一个例外,变成了‘粉蛤蟆去死’。
因陀拉收起了自己的耳环,和腕上的衔尾蛇镯子。
至于脖子上的项链,因陀拉不打算摘下来,如果乌姆里奇要翻开每个人的衣领检查她们脖子上有没有戴东西,她就用消失咒藏起来。
两人坐在湖底休息室角落里,也不经常出去了,好在乌姆里奇的魔爪还没有伸到每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来,她既不是院长,也没有口令。
德拉科摸着因陀拉白皙柔软的耳垂,凑过去轻轻咬了咬,舌尖寻找着那个米粒尖似的耳洞。
因陀拉没好气地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手抵着德拉科的胸口把人推开。
“乌姆里奇说男女生之间距离不能小于十英寸,你不想违反吗?” 德拉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他自从乌姆里奇只单单惩罚了那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后, 在休息室外面再也不敢和因陀拉离得太近了。
那个恶毒的蛤蟆似乎有一支奇怪的羽毛笔, 写字的时候用的是写字人自己的血。
因陀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可真会找理由。
但是她还是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啵了一下,“这周六教我大脑封闭术。”
德拉科伸出手臂环着因陀拉的腰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好。”
这是他们上学期就说好了的事情。
“咳……咳咳……”
早晨的礼堂里,教职工长桌上不时传来一声声咳嗽,乌姆里奇皱着眉毛,用一张绣着猫咪的粉色帕子拭着宽大粗糙的鼻头。
“乌姆里奇教授,我想……”
“啊嚏!” 乌姆里奇突然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整个人都震了两震。
邓布利多淡淡地微笑着,继续道,“……我想你需要去校医室看一看。”
“可能是换季感冒,不过还是需要小心,毕竟一天有那么多的事情等您来裁定呢。” 麦格教授冷冷地地说。
乌姆里奇用帕子捂着脸,僵硬而怨毒地假笑着,“我……咳……会的…”
她现在怀疑就是某位教授对自己做了点什么手脚,但是却没有证据。
邓布利多睿智而清明的双眼扫过着下方的礼堂,学生们正在吃早餐,没有人对这里发生的事有一丝关注。
他猜乌姆里奇无疑是中了一个小魔法,但邓布利多还真想不出来是谁,并且是什么样的魔法。
爱搞恶作剧的韦斯莱双胞胎?
对乌姆里奇极度不满的赫敏,哈利和罗恩?
其他被剥夺权力被惩罚过的学生?
要知道,心怀不满的学生是世界上第二难搞的群体。
而霍格沃兹的学生,从不缺少反抗的能力和勇气。
·
斯莱特林长桌上,因陀拉正在用银勺吃着酸奶拌饭,不时微微挑动的眉毛彰显着她现在的好心情。
她不会知道邓布利多把这种行为归结为反抗的勇气,她只是出于报复。
乌姆里奇现在一定在怀疑了,但是因陀拉想上怀疑名单,估计得从伦敦排到法国。
在咳嗽和喷嚏不断加重后,乌姆里奇终于去了校医室,庞弗雷女士检查不出原因,给的解释就是巫师的换季感冒,然后给乌姆里奇开了一大堆难喝的药剂。
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乌姆里奇不间断的咳嗽和打喷嚏,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完。
整个城堡的人都在幸灾乐祸,在课间悄悄地讨论着。
“不过反正她也不需要说话是吗,她只会让我们念书,这一页念完了念下一页……” 一位赫奇帕奇的学生悄声说。
“你觉得她真的是得了巫师换季感冒?” 一位拉文克劳的学生用一种神秘而乐见其成的语气道。
“难道是你们学院的人做的?”另一个人小声问。
“当然不是,别乱说,她就是感冒了。” 拉文克劳的学生警觉地左右四顾。
过了两天,乌姆里奇不打喷嚏了,只是偶尔咳嗽,但是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像结痂脱落后的红痕,并且越来越多,颜色越来越深。
每个学生都能看得见,大家路过的时候,总是飞快地瞟一眼,然后垂下眼睛,飞快地走掉。
乌姆里奇现在都在脸上蒙上了一块丝巾,依旧是粉色的。
她在校医室大声咆哮,说要把庞弗雷女士开除,因为她虽然不打喷嚏了,但是浑身长满了这种难看的东西!
突然之间,校医室就多了很多说自己肚子疼,脑袋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的学生,庞弗雷女士走都走不开。
德拉科结束大脑封闭术的学习后,去魔药办公室跑腿的人又变成了因陀拉。
这天,她拿着一摞写着活力滋补剂的制作与研究的羊皮纸送到魔药办公室。
斯内普漆黑阴沉的眼睛颇为审视地看着她。
昨晚乌姆里奇深夜造访了他的魔药办公室, 让自己给她做解药。
乌姆里奇身上奇怪的病症,不是恶作剧和魔法,而是某种他没有见过的药剂。
有能力做出这种无法检测又非常复杂的药剂的学生,很少。
斯内普心里有几个人的名字,他首先就想到了十全十美的格兰杰小姐。
她有充分的理由,也有能力给乌姆里奇下毒。
但是格兰杰太蠢了, 她缺少这种性格特质, 默不作声地下毒,就为了折腾乌姆里奇,在暗处欣赏她发疯狂怒的模样。
“拿回去你批阅,我要为乌姆里奇教授调制解药。” 斯内普慢声拖调一字一句地道,“她昨晚疯了似的闯进我的办公室——”
因陀拉的眼神一动,然后努力恢复平静, 心里有点尴尬有点心虚。
乌姆里奇这个活现在终于落在斯内普教授头上了。
“…好。”
因陀拉扫了眼办公桌上的东西。
没有药材在处理, 也没有魔药在熬制。
斯内普漆黑的眼睛看了因陀拉一眼,“看来德拉科还没有教你大脑封闭术。”
掩饰的时候才这么容易被看穿。
其实也是因为因陀拉并没有认真隐瞒,如果坐在那里的是乌姆里奇,她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努力伪装。
因陀拉立刻明白斯内普是猜到乌姆里奇的毒是自己的下的了,她期期艾艾地道,“那您答应了吗?。”
“恐怕由不得我拒绝。” 斯内普冷哼了一下。
但是斯内普既没有问因陀拉为什么下毒,也没有问她魔药配方是从哪来的。
只是让她改作业,还只有斯莱特林五年级寥寥无几的那么十几份作业。
因陀拉回到湖底休息室,一摞羊皮纸扔桌上,往德拉科怀里一躺,无奈地叹气道,“斯内普教授知道是我们做的了。”
德拉科神色一紧,自从他在斯内普那里学了大脑封闭术之后,就总怀疑斯内普往常对自己的和颜悦色多半是装的。
毕竟他用摄神取念折磨自己的时候可没留手!
德拉科还对波特能使用魔杖进行防御而耿耿于怀。
“那他怎么说?” 德拉科撇撇嘴,搂紧因陀拉问道。
“没说什么,你觉得斯内普教授的药剂什么时候能做好?”
“没记错的话,斯内普教授不是第一次为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熬制魔药了吧?”
因陀拉露出了然的,浅浅的微笑。
星期六用过晚餐之后,因陀拉和德拉科就来到了他的专属盥洗室。
和上学期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那张深紫色的软榻被变成了一张大床放在衣帽架旁边,铺着柔软的被子。
衣帽架上挂着两人的浴袍和一些贴身衣物。
雪白的亚麻窗帘变成了厚重的吊着水晶流苏的深绿色。
浴池旁边有一张厚厚的垫子,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上面施了防水咒。
不过现在,德拉科把它从浴池边移了过来,免得待会因陀拉栽到水里去。
因陀拉跪坐在垫子上,微微深吸了口气,然后看向德拉科。
她已经把关于大脑封闭术的书看了很多遍。
“准备好了吗?清空你的大脑,让情绪平静下来。” 德拉科柔声正色道。
因陀拉闭上眼睛等了一会,然后缓缓睁开,点点头。
“摄神取念。” 德拉科抬起魔杖,轻声念道。
眼前蒙着淡黄色暖晕的盥洗室消失了,一些画面闯进了因陀拉的视野里。
漂浮着几千支蜡烛,灯火辉煌的礼堂,11岁的她站在等候分院的队伍里,稚嫩,忐忑又期待。
她和赛娜在霍格沃兹城堡熙熙攘攘里的走廊穿行,微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幽暗的斯莱特林宿舍楼道里,德拉科抓住她的手凑过来亲她……
因陀拉努力地控制自己不顺着这些画面去回忆,什么也不去想……
那些思绪触及一段画面的时候,就会产生连锁一样的反应,让大脑被摄神取念进的更深,找到更多的东西。
因陀拉抵抗着摄神取念的窥探,渐渐觉得脑袋隐隐作痛起来,有种不知道自己此身何处的茫然感。
眼前突然出现了寒冷的堆着雪垂着冰棱的清澈夜晚,停在玫瑰花铺里的马车,宽敞柔软的椅座上浸着薄汗的紧贴在一起的身体…
洗浴间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因陀拉发现自己倒在了德拉科的怀里。
“你能不能不要乱看!” 因陀拉恼火地说,脸颊发红,从他怀里直起身来。
“是你自己没有把脑袋关好……”,德拉科的呼吸似乎深了一些,他眼睛幽亮地看着因陀拉,讷讷地委屈道,嘴角却弯了起来。
因陀拉气闷地拿不准他是不是故意的,那些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不停闪过。
德拉科突然眼睛微动,挑了挑眉义正言辞道,“这才是你要藏起来的记忆,我必须好好检查。”
他说着略带遗憾地耷拉下嘴角,因陀拉还远远没到能抵御摄神取念探查记忆的那一天,德拉科已经开始提前遗憾不能再看这些隐秘的记忆了。
因陀拉准备好后,德拉科再次抬起魔杖,“摄神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