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吹竹!已经没事了。”
换上平和的表情,冰冷夹起沙拉放进嘴里,入口地生脆慢慢化作了满口麻麻地味道。
“对不起,冰……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吹竹重新坐正,林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快吃吧!”
“嗯。”
吹竹乖巧地点头,林冰松了口气,露出安心的笑容再次向着那名艺人投去了视线。盘扎的云团,滑落背脊地秀发,音乐轻灵而动听,只是再也无法让林冰那么专注,再也无法令他陷入沉浸。
音乐只剩下了音符,再也没有了故事,再也没有了传说,就只是令人想要沉醉其中的乐曲,然而无论再怎么用心聆听都再也无法深入,进入状态。
一曲结束,林冰只留下了反复回荡的音符,以及空落落的遗憾。
林冰可惜地注视着女艺人的身姿,凝视着那过于朴素地容颜,他不禁感到吃惊,也不禁发自内心的感叹。
艺人向着在场的所有听众行礼,听众间响起躁动地惊呼,但是毫不吝啬的掌声也在艺人的行礼中瞬间散开。掌声持续响动,艺人踏着高挑的身姿走下乐池。
如非她的外貌过于普通,想来她应该会获得更加隆动地喝彩。
林冰不由地为她感到惋惜,祈也似乎感同身受:“总觉得好可惜啊!”
“明明演奏的音乐是那样的动听,然而却仅仅因为姿色这种无关的因素而未能获得应有地公正评价。总觉得心情复杂……”
“但是,确实长得挺普通的。”
“恩奇姆多!”
恩奇姆多带刺的发言被吹竹喝止,她的表情很是自责、很是愧疚。她用着同情地语气说道:“又不是她想长成那样的!不体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风凉话呢!”
“就是!无神经也该有程度!”
“我的错吗?我只是诉说了事实而已……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是我错了!”
在心里吐槽着“连真话也不让人说”的恩奇姆多在吹竹和祈地逼视下乖乖地闭上了嘴。林冰旁观着三人的打闹,低头喝酒、不做评价。
“快看!”
林冰品味着美酒继续用餐,大厅里也不知是谁传出了一声惊呼。躁动在大厅散开,林冰随着躁动地源头观望,一位小女孩踩着碎小的步伐缓缓走向了乐台。
“好小!”
看见小女孩的身影,身边的恩奇姆多最先发出惊叹。
“那么小的孩子也可以在这里进行演奏吗?”
而吹竹也同样感觉不可思议。
“不知道她用什么乐器……”
祈则好奇小女孩将要展示的才艺。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的肌肤粉嫩通红,独具儿童特有的肤色和光泽。她的身影很小,透过花圃,只露出了半个身体。小女孩头顶花冠束缚着梳理整齐的头发,彰显着她的可爱。
从侧面看,半张脸颊粉嘟嘟地令人心动,让人不禁好奇她的样貌。只是她侧着身体,让林冰几人无从窥视。
压抑着心里的好奇,小女孩缓缓地抬起了双手。
全场寂静,所有的观众都给予了这位小小的演奏者应有的尊重。就在众人好奇地目光之下,小女孩口齿微开,抿上了自己的乐器。
如鸟鸣般独有的乐声瞬间响起,乐声清脆优美,犹如溪水般细水流长,不时又如大风般厚重。音乐婉转,潮起跌落不断,林冰从未听过这样的音乐,一曲下来林冰只记得音符的嘹亮与悠远。
乐曲在大厅中回荡,形成了独有的空间动感,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遗忘了掌声,差点让那小小的孩子受到打击,顿挫她的自信。
“结果那孩子到底用的什么乐器啊?”
“谁知道呢!反正直到最后我也没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
用过了餐,林冰四人离开了餐厅,走在了通往休息室的通道上。
恩奇姆多和祈走在一起闲聊,林冰抚摸着墙上的壁画,漫不经心地观看。
“这些画……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吹竹跟在林冰的身后,与林冰一同欣赏着壁画。每一副壁画都令她感到熟悉,然而尽管熟悉却又偏偏就是想不起来,丝毫没有头绪。
“在见阅的时候吧!”
“这些壁画跟见阅的内容大致一样。”
吹竹毫无头绪,林冰却早就看了出来。
壁画描述着这个世界的诞生、发展以及毁灭……
“还有预言吗……”
不仅如此,墙壁上还记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人类向神发起了挑战,但在神威之下,因为获得力量而自大傲慢的人类受到了审判,被神之一族斩尽杀绝。
人类的统治迎来了终结,黑暗与光明永恒地占据了这个世界。
无尽的时间无尽的流逝,再也没有造访者的出现,世界就此陷入了永久的停滞。
而后――万物回转,一切重新开始。
林冰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吹竹也将视线从壁画上移开。壁画上的预言仍在持续,却谁也没去关心。
走完走廊,忽然眼前一暗。
微弱的灯光自头顶散开,两侧的墙壁收束、吸收着光芒。光芒发散着,墙内透过透明的玻璃映照出那令人心动的海底世界。
各种珍稀的鱼群在水里游动,各种新奇的贝壳、海螺害羞地藏在了沙土和石缝之中。藻类填充丰富着海底的颜色,漂流地长絮不时猎捕着离群的小鱼。
“总觉得有点梦幻呢!”
望着头顶仿如遮天蔽日般游过的大鱼,林冰躺在了沙发上,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感觉都不够塞牙缝的!”
恩奇姆多倒是并未怎么在意,只是抒发着惊奇。至于两位女性,虽不至于瑟瑟发抖,但都是面色铁青。
“哞~~”
那就算是巨鲸也只能算作是小弟的大鱼发出牛的叫声,它通体如墨,无鳞无鳍。说它是鱼,体形上其实更像是蛇。只是它并不如蛇那般菱头桶身,而是圆头菱体。
就体貌特征来讲,它终究还是更接近于鱼类。
大鱼缓缓游过,一条不时变幻着色彩的长带从远处飘来。似乎察觉到了彩带的动静,大鱼身子一扭无数水泡遮挡了整个视野,一晃眼间大鱼便没了踪影。
“走吧!”
在休息室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行人起身离开。
出了休息室,灯光缓和,光线逐渐明亮。
走在如流水般精致有序的人流中,各色光鲜亮丽的男女稳步前进,没有人急躁,更不没有奔跑。没有人高声吵闹,一切都是那样的井然有序。
青绿色的女性戴着圆帽,迈着碎小的步伐;高大的男性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悄然从其身旁经过。并排行走的吹竹被人轻轻地拍了拍肩膀,回头看去,拄拐佝偻的老妇人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吹竹让开道路,老妇人感谢后与恩奇姆多并排走到了一起。老妇人与恩奇姆多同行、超越,明明步伐并不多快,但却确确实实地一点点远去,不知不觉间便再难看到她的身影。
就这样在水族馆一般地通道中行进了几分钟,吹竹跟在林冰三人的身后,来到了新的场地。
圆圆高台围绕着水池,池水阴冷微微散发着寒气。
进入大厅的瞬间,众人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凉快无比。舒适的温度,从池底照映出来的冷色光线,青暖如玉的舞台漂浮在水池中央,万众瞩目之下换上了礼服的贵妇人挺起了佝偻的腰身,傲然有神地踏着池水,走向了舞台。
火红色的礼服凸现出老妇人的尊贵。
全场寂静之下,老妇人不急不缓地脚步则体现出了她的优雅。
老妇人满脸褶皱,与风容正茂的年轻女性远无法相比。她的手背干枯,肌肤枯黄得就像是木头,但她泰然自若。
每一个脚步激起一团涟漪,每一步的移动都稳健扎实。
没有扭动的腰身,也没有勾人心弦的笑容,过去了卖弄姿色的老者,剩下的就只有神气和专注。
在老妇人的身后,两位姿色出众、年轻漂亮的少女一起抬着一块如高脚椅般的玉台。玉台粉暖怡人,看不起来并不是很重,就是两位少女也只需要一只手便能抬着稳步前行。
跟在老妇人的身后,两位少女显得静美而又尊重。
没有紧张,也没有焦急,她们就如那盛开的花朵供人欣赏,只是展现着自己的美,毫无娇气与自傲。
恭敬地跟在老妇人的身后,一步步地紧跟着老妇人的脚步,缓缓地走到舞台中间,将玉台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老妇人的身前。老妇人守着玉台端正地站在微微远离舞池中央的位置,两位少女分散到舞台的两边,不知何时一道霞红的身影已站到了舞池中央。
吹竹向着那道霞红色的身影望去,倩影如伊,微闭着双眼。
一行四人找了几个空位就坐,因为没有连坐的空位,林冰三人坐到了一起,吹竹独自一人坐到了一边。遥望向那道霞红的身影,不知是乐声先起还是歌声先开,吹竹只觉得共振的音乐仿佛在整个大厅回响。
明明只是单一的声乐,然而老妇人手下的玉碟却震颤着发出了混响与空明的声音。乐声如波浪般散开,歌声如潮汐般潮起散落。婉柔的舞姿犹如细柳,扭动的腰身犹如杨松。
脚步踢出、伸展,跳跃、飞舞……
手腕的转动,手形的搭配,配合着整条手臂、双腿、腰身乃至整个身体的动作,变幻流畅的舞姿随着歌声平缓变动,舞动的力道则随着乐声而轻重缓急。
舞动的身姿如飘如幻,似飞蝶般飞舞。飞舞着飘飘而落,停落在枝上。
从未听过的歌声、从未见过的舞蹈、从未见识过的乐器,明明就一点也不了解,但却令人动心不已。明明就一点也不了解歌曲的意思,然而心中却不由地涌现出一股炽热,一抹酸楚。
不由地心酸,莫名的感到伤心难过……
眼间一润,一滴泪禁悄悄地滑落。
“!”
吹竹不知所措,连忙拭泪。她向着周围望去,发现身边的人都专注地欣赏着舞台上的演奏,并没有人在看她。
“呼~~”
呼出一口气,吹竹不禁松了口气,为此感到庆幸。
平复了一下心情,当她再次将视线和注意力集中到舞台演出上的时候,那凄楚的歌声已经停止了,优美的舞姿也定格了下来。只有那会让人不由地停住呼吸的音乐越飘越远、越远越小。
霞红色的身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舞台的光芒洒在她的身上。她双眼无神,聆听着尾乐,直至最后一个节拍、最后一个音符散去,她才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鞠躬。
两名舞女收起了动作,站直了身体随着霞红女人一同向观众致意。
灯光照耀在三人身上,自发而起的掌声响起,轰动全场。掌声震耳欲聋,不绝于耳。两次转身,在向着在场的所有观众谢礼之后,两名舞女走到了老妇人的身边,光线恢复了正常。
老妇人迈步先行,汗珠从她的脸颊滑落。两位舞女抬起玉碟,双手在玉碟上一触即离。细微的乐声穿透掌声悄然散开,玉器特有的震响传进了霞红女子的耳里。
听到乐声,霞红女子迈步跟了过来。
老妇人踩着涟漪,两位舞女化开波纹,霞红女子紧紧地跟在两位舞女身后。不远不近,但却始终一步也不落下。
看见四人退场,掌声渐渐停下。几个男人抬着一台青色的钢琴与老妇人几人擦肩而过,看到老妇人几人,稍微落后一些的晚礼服少女停下了脚步,对着老妇人一行人低头致意。
老妇人微微颔首,两位舞女也低头回应,只有霞红女子好似不觉,全然不动。见此,晚礼服少女并未在意,而是恭敬地让开了道路。走过晚礼服少女的身边,老妇人转头对着她轻轻点头。
对此,晚礼服少女很是惊讶。她连忙闭目致意,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不觉间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等一行人完全通过,晚礼服少女拍了拍胸脯,这才踏步走向了舞台。
这时抬钢琴的男人们正好从舞台中下来,晚礼服少女瞥了眼充当苦力的男人们,扫了眼钢琴的位置,还算满意。走向舞池,来到钢琴面前,晚礼服少女整了整紫色的裙摆端坐了下来。
向着观众席上扫去,敏感的眼神很快便捕捉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身影。注视着那个身影,与那个身影对视,看着他那期待的目光,期盼地神情,少女不禁感到无奈。
收回视线,少女展开双手放到了琴键之上。
叮~~
第一个音符一出,紧接着少女便轻快地弹奏了起来。
如果说老妇人几人的演出是会让人产生共鸣,继而感到悲伤的优美音乐,那么少女的音乐则单纯地只会给人带来快乐。轻快节奏地音乐让人自然地感到舒心,钢琴独有的特色再加上舞池会场这样的封闭空间则更是放大了这种张力。
这不由地让人感觉听音乐是件能让人放松的事情,不由地放松,不觉地放松了警惕。
“咚!咪!咚――”
然而突然缓下的三个重音,顷刻间打破了轻松愉悦的气氛,瞬间改变了整首音乐的节奏。明明刚刚还挺开心的,然而随着重音的出现,依旧轻快的节奏中便不时夹杂着三两个下沉的重音,令人提心吊胆。
此时,原本悦耳动听的音乐竟变成了负担。不少人微微皱眉,显然很不喜欢这种转变。甚至,相当一部分人还表现出了露骨的厌恶。渐渐地观众席上紊动不安,负面情绪受到集体影响开始迅速传播,很快地观众席上便出现了杂吵。
乐声盖过了吵杂,然而吵杂夹在在音乐之间。这破坏乐感的刺耳声音令少女皱眉,原本专心演奏的她将手指放在了琴键上,停止了演奏。
少女不悦地起身,扫向了观众席。视线扫过那些不满抱怨的观众,少女口齿微开,瞬间片片花瓣在场中四散飞落。火红色的花朵,血红色的花瓣,幽蓝色的花叶在空中飞落,片片花瓣重叠飞舞。只是半分钟不到,整个场馆便完全寂静了下来。
再没有人敢出声,再没有敢表达不满或是异议。整个场馆都笼罩在极度恐惧之中,原本不满的人再也没有欣赏音乐的心情。他们只想赶紧离开,然而在那少女的注视之下,谁也不敢移动一步,生怕引起她的注意。
扫视全场,少女再次难免地注意到了那个突兀的身影。他朝着少女拼命地挥动着手,希望她能停下这在他看来极其疯狂的暴行。
少女扫兴地转身,挥了挥手,转身向着台下走去。
“嗖――”
就在这时,一把飞刀毫无预兆地从台上飞出,速度又快又急。
飞刀直奔少女的后背,猝不及防之下,少女根本来不及反应。然而一道光芒从台下射出,穿过了少女的身体,径直击中了眼看就要刺中少女后背的飞刀。
白色的圣光瞬间将飞刀烧得连渣都不剩,光芒一闪而逝。然而一击不中,又一把飞刀随即飞出。飞刀飞向少女的后颈,少女还没反应过来,飞刀便已经擦着她的脖子飞过。
一瞬的刺痛,原本正要露出喜色的少女瞬间阴沉下了整张面庞。
转过身,那突兀地身影单手拎着一个男人,男人四肢垂落,全然没了动静,就跟个死鸡一样被那突兀的身影轻松地提在手上。
“多事……”
少女不满地移开视线,紧接着用着寒冷的目光逼视着在场的众人。
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面孔,冷漠的视线几乎让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视。观众席上,一个个地或是低下了头,或是别过了脸,除了极少数的人毫不在意以外,大多数人懦弱得就跟个小母鸡似的让人感觉可笑。
“哼!”
冷哼了一声,几个充当苦力的男人走到了台上,抬起了钢琴。男人们抬着钢琴离开,少女扫视着观众席位,心中的郁气堆积。就在这时,几个男人间冒出了一个穿着便服的少女,便服少女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硬生生地拖着她在男人们的掩护之下迅速离开。
随着晚礼服少女的退场,观众席上大量的观众相继离开。吹竹也起身准备与林冰几人汇合,一行人面色铁青,一路上都陷入了沉默。
离开了音乐会馆后,林冰几人坐上了观缆车。
一路上的山涧秀色,园林山石也看得漫不经心、索然无味。
下了观缆车,林冰几人简单的商议了一下,便取消了之后的项目,草草地结束了难得地里间体验。
“再见!”
“明天见!”
离开了里间,四人就此分散。林冰被祈和吹竹夹在中间拽走,恩奇姆多识趣地与三人就此分别离开。走在利达亚拉地区的道路上,恩奇姆多来到了莫莉娅的家门前。
恩奇姆多来到门前敲门,门内迅速传来了回应。
“恩奇姆多?你是来找莫莉娅的吗?请进!”
很快地一位穿着浅蓝色单衣的女性打开了大门。浅蓝色的单衣上填充着或大或小的星星图案,青色的短裤包裹着大腿,一双拖鞋踩在地上,让恩奇姆多不禁觉得女人的样子很是懒散。
“谢了,可可。”
女人名叫“可可”,本名不详。作为年长的女性,时刻充满了亲容力,让人不知不觉间便与其亲近。
“随便坐吧!我帮你去叫莫莉娅。”
注视着可可离去,恩奇姆多随意地品尝起桌上的茶点。注意到桌上放着的书籍,恩奇姆多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又拿过毛巾擦了擦手,这才好奇地拿过了书籍。
可可十分喜欢阅读,并且阅读地范围和深度也极其的广泛。
她会看一些女性都喜欢的恋爱文学,也会看一些悬疑恐怖的故事。她时而会去翻阅历史,也经常会阅读一些杂文或是诗歌……会去看一些儿童才会看的幼稚作品,也会阅读那些几乎只有老年人和专业人士才会感兴趣的古老典籍。
恩奇姆多看过一些可可推荐的作品,虽然并不是都很有趣,但是每一部作品都让恩奇姆多感觉有所收获。而在与可可的接触中,恩奇姆多渐渐发现对于人性的描绘是可可最常看的。
恩奇姆多将手放在书上,纸质的书页传来特有的触感,同时空气中也不觉飘散出带着些许阴冷的寒意。翻看了一下书页,恩奇姆多定眼愣在了原地。
封面上,那是恩奇姆多从未见过的文字,那文字像是符号又像是记号,一点一笔的触触角角就连猜想都没法猜想。恩奇姆多看回书页,书页的内容也是大致相同的文字。
每一个文字都有弯角或是触点,有的多有的少,密密麻麻地就跟蚂蚁一样挤在一起,完全无法辨认,只是令人感到头大。
“你能看懂吗?”
就在恩奇姆多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可可走了回来。她在恩奇姆多的对面撇坐下来,端起了桌上的蓝色鱼尾杯喝了一口。
“完全看不懂。”
恩奇姆多摇了摇头,接着问道:“可可能看懂吗?”
“勉勉强强,能看懂大概意思。”
恩奇姆多将图书还给了可可,可可抚摸着书页,放下了手中的鱼尾杯。
“真的吗?这是什么文字?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不过我估计是某种古代语吧!”
“古代语?”
“大概吧!我也不确定。”
敲了敲纸张,可可地脸上也带着疑惑。
“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根据目前的解读部分来看,貌似是在描述一段神话故事。”
“神话故事?”
听到神话故事,恩奇姆多不禁感到疑虑。在这个芙瑞多姆世界,从创世之初直到一千多年前的历史都被记录进了《芙瑞多姆》之中,不只有文字,还有真实影像。
按理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神话”才对……
思索着这样的事情,莫莉娅从里屋走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站在可可的身侧,莫莉娅弯腰下腰身,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掌拿了一块饼干放到了嘴里。
“不是你让我早点来的吗?”
“虽然是这样……”
“在里间看音乐演出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所以就提前结束了。”
莫莉娅的话打断了恩奇姆多的思绪,恩奇姆多放弃思考,如实回应了莫莉娅。
“意外?”
“嗯。演出的时候出现了事故,当场死了十几个人。”
而随着莫莉娅地追问,恩奇姆多也就把音乐演出时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吗……”
然而那令林冰四人惊恐不已的事故,莫莉娅却只是感到意外。
可可默不作声,也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仅如此,她还微微凝眉,似乎对什么事情感到抵触。
“你们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
恩奇姆多忍不住地叹服,莫莉娅摆了摆手在可可的旁边坐了下来。
“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你觉得我该表现出什么反应?”
“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身为观众,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也就算了。但是不尊重还开始拆台的话,被人弄死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至于演奏的那个少女,她自己不好好演奏,被人拆台就恼羞成怒、痛下杀手,被人怨恨、被人记恨,进而被人偷袭暗算不也是活该吗?”
“事出有因,谁也怨不了谁吧!”
恩奇姆多感觉不对,但却无从反驳。
“不说这些了,跟我来吧!”
看见恩奇姆多无以言对的表情,莫莉娅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恩奇姆多跟在莫莉娅的身后。“砰”地一声门响,可可望了眼里屋,伤脑筋地将书签放入书页,合上了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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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漫长……
在狭小的黑暗中,水奈蜷缩在地,心中极度地不安和恐惧。
她不安于这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的黑暗环境。
她恐惧于,或许自己已经死去,或许会就这么永远也无法清醒。
在这片狭小的黑暗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哪怕是能有一个人陪她说说话也好,她至少也不会如此的孤寂。
孤单、寂寞令她感到难受,她难受地消沉着意志。
没有人陪她,她也受够了自说自话的无聊游戏。
不会饥饿,也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是仿佛无尽般地漫长……
干脆就这样结束吧……
就这样渐渐地在极度压抑地环境下崩溃。
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她的意识也就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消亡。
她的形体开始溃散,她的手脚开始消失。
直到此时,她才回过神来地开始慌乱。她本能地抗拒着“死”,然而侵蚀一旦开始,就不会再停止。
她的意识逐渐消亡,崩坏的理智使得她的精神几乎崩溃。
她想阻止死亡的到来,为此她断掉了自己的手脚。
手脚消失,侵蚀也就此停止。
她摆脱了死亡,保住了命,却也是就此斩断了希望,失去了活下去的可能。
“……奈……”
就这么持续下去的话,她毫无疑问地会死。
可是就在她必死无疑地情况下,某人的声音却穿破了黑暗,从远处传来。
“……水……奈……”
那是过于遥远的声音,明明非常非常地熟悉,但她却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以至于没能在听到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想起。
“水奈……快……醒……”
那是姐姐的声音,那是就算是真的已经死去也绝对不能遗忘的声音。
“水奈,快醒醒!”
“姐、姐……”
回想起姐姐声音的一瞬间,姐姐的身影立即便在水奈的脑中浮现。回想起生前所见的最后一幕,回想起意识迷离间最后所感受到地触手的余温,本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水奈立即涌现出了震动的情绪。
心里感觉温暖,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笑容。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有姐姐没有将她抛弃。
“我信任着你,姐姐!”
――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只有姐姐不会辜负自己的信赖,只有姐姐永远也不会擅自改变、值得信赖、值得信任,能让她毫无保留地完全依赖。
“但是,也太慢了吧!我都以为会死了……”
就在水奈能流露出如此轻佻的心情的时候,她的意识开始脱离。她的意识开始漂起,然而诡异地是她的身体却停留在了原地。
不仅如此,她的身体还与她对上了视线。
祖母绿的瞳孔驱散了黑暗,黑暗退散开来。
幼小的身姿,稚嫩的容颜。身上穿着轻飘飘的礼服,打扮得就跟个小公主一样。
小公主朝着水奈挥手,展露笑容。水奈错愕地下意识回应,注视着水奈那有些傻眼的模样,小公主收回了手,掩嘴一笑。
“水……水奈!快、快醒醒,水奈!”
“……别、别摇啦,姐姐……!”
将水奈抱在怀里,明美不断地摇晃着水奈的身体。直到听到水奈抱怨地声音,看见她那满是哀怨地眼神,明美这才歉意地停止。
“你醒了,水奈!”
“再不醒的话,骨头都要被你摇散架了!到时候就算是想醒也醒不过来了!”
“对不起,水奈!”
“没事,我说笑的。”
将哀怨收起,将坏心眼地捉弄心思全都压下,水奈注视着明美将心中的感谢道出:“谢谢你,姐姐。”
“嗯。”
听到水奈的道谢,注视着她那由心的神情,明美错愕了一下,接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