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纪

第38章 玄极剑法,旧仇宿怨

第二天巳时,挑战场已是高朋满座,大家还在议论纷纷,似乎对昨日之战还意犹未尽,余味无穷。还有更多的人预测今日的挑战结果,甚至彼此都定下了口头赌约。

峨眉依旧坐在原位,而一直都不喧哗也不发一言的光明教在其旁边,不过今日炀仪也身在其中。他手拿一把长剑,混杂在光明教里,因为这个位置能很清楚地看到荃清的一举一动。就是在昨天晚上,上官云怡和炀仪找上光明教的瑶茉,征得她的同意才让炀仪站在自己身后的队伍中。这也是由于上次炀仪在擒城外为她解了围,所以瑶茉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这时司礼走到场地中央,他环顾四周后高声大喊:“今日挑战,即刻开始,首先有请五灵山派人出场。”

司礼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年轻人跃上挑战场,正是昨日胜得一场的五侠张祯山。

“请,幽月盟派人上场挑战。”

对方阵营中,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人缓缓走上场。他手中拿着一把铁灰色的直刀,此刀不长也不短,整个刀身宽约三寸,刀刃锋利、望而却步。

人群中有人低声询问:“此人难道是雷横?”

身旁之人也很是诧异:“哦,哪个雷横?莫不是雷厉风行刀?他怎么会投靠了幽月盟?”

“谁知道呢。问题在于他自己的名气可比幽月盟要响啊。”

“就是说嘛,这下有好戏看了。”

而场中两人已是面对面,司礼大喊一声:“挑战开始!”

“在下雷横,前来向五灵山讨教讨教。看招!”

那雷横只说了一句,便主动发起了进攻,场上的二人兵器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雷横一开始便是一阵猛烈出击,先是十二式六阳刀,接着是十七式断云刀。他的刀法极快,每一招儿使出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片刻之战已将三十回合。雷横紧接着使得是十五式流光刀、十二式飞月刀、二十七式三绝刀、二十一式伏虎刀,最后是三十六式奔雷刀。场里场外的人都看的十分清楚,全都格外惊讶,这雷横所学的刀法竟然如此之多,他的刀法要诀就是快,让人无法闪避,无可挡架,更加难以反击。

一刻时的时间过去了,张祯山勉力支撑着,却找不到对方一丝破绽。他的武学已自成体系,在讲求“灵”与“变”的同时,更追求以“灵、变”引蛇出洞,料敌先机而先发制人。若非是他,今日遇到如此凌厉的对手早就败下阵来,只见他钩刃虚晃几下跳出圈外。

见张祯山突然跳出战圈之外,那雷横用语言讥讽:“怎么,要认输了吗?”

“得遇高人岂能如此失之交臂,正要好好领教一番。”

雷横听之觉得有些好奇,正等着看他还能有什么绝招。只见张祯山放下钩刃,左手状元笔还于腰间,却是取下了背后宝剑。众人不解,他的钩刃造诣早就远超五灵山众高手,竟然弃之用剑。江湖中人对张祯山不甚了解,只有几位师兄知道,自从师父丰极伤好后,张祯山一直在接受师父剑法的真传,只是这才修炼了半年多而已。但几位师兄并未发觉,张祯山若以现在的武功和打法,想要胜过对手绝无可能。所以他才会求变,弃钩刃而使剑。

不过雷横心里却在想,这张祯山虽然年纪尚浅,但他的授业老师可是丰极,那丰极纵横江湖几十年,靠的正是高深莫测的剑法。想到如此,雷横心中不免有些胆怯,但嘴上却不肯示弱:“好的很,这样才会有意思。来吧!”

“看招儿!”

张祯山不愿与他废话,以一套天地上清剑法开始入招儿。江湖上成名的剑法颇多,大多数剑法追求凌厉的气势和迅疾的剑招儿,而这套天地上清剑法暗合了阴阳易理,张祯山使出来显得要比别人慢,似乎要慢上一小半。再看那雷横使出的是二十四式巫山断情刀,刀法仍是迅疾如电。张祯山却是将天地上清剑的阴柔婉约发挥到了极致,竟然能以一招儿之解应对对方两招儿之势,当十二式剑法使完正好也就破了对方二十四式巫山断情刀。

“好小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么多年来能逼我使出看家本领的,你算是第三个,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雷霆九州刀法。”

“来吧,求之不得!”

当即雷横使出了自己最厉害的一套刀法,此刀法一经使出,能清晰看到宝刀周围的电闪霹雳,显然雷横已使出全部的内力功法,此功法竟然附有雷电的效果。“阴阳归一”、“日月无光”、“降龙伏虎”、“三断其魂”、“黑龙出云”、“惊雷通天”......他的每一招儿都似有千钧之力,惊雷勃发、狂风卷石,犹如惊涛巨浪,气势如虹。

张祯山也顾不得多想,提剑便迎了上去,他不像刚才一样以慢打快,而是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招式相争斗,别人不明白其理,炀仪深知张祯山已使出了丰极师父的玄极剑法。所谓“玄极”深奥极致,内功玄深,激发极限;剑法玄奥,源源不断。两者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玄极剑法蕴藏着强劲的真力,虽然招式简单,甚至简单到直来直去,却可融江湖上所有剑招儿为我所用。玄极剑法实则是蕴含了知己知彼,相敌而动,避敌之险,动必伤敌的精妙剑意。

“仙人指路”、“长虹贯日”、“飞燕穿帘”、“穿花蝶舞”、“白云出岫”、“高山流水”......之前师父在与刀圣对决的时候,炀仪只是初窥门径,很多地方不得其解,后来也未能有机会向师父请教。今日所见,张祯山的剑法招儿式还只是单招儿对弈,由于他的内功远不如师父那般深厚,所以不能像师父那样两招儿并使。也正是由于此因,炀仪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对玄极奥义的领悟也算是再探门径、略有小成。

只见场中的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腾挪闪转攻守易势。张祯山的剑法招儿虽然还比不上师父那般精妙、极具威力,但也做到了简出深入的要诀。二十回合后,张祯山已然能与对方平分秋色、势均力敌。剑法、身法刚中富柔,轻翔灵动;招式随心所欲,似灵似仙。

双方又战二十合,对方心中有些心焦,步伐中显得有丝丝缭乱,手中宝刀挥舞的更加急剧,看似气势汹汹更加雷厉风行,却已犯下大忌。招式快固能在对战中占尽优势,岂知世间万物暗合阴阳,阴阳乃一体两面,快到极致便是无法,优势尽失,进而还会破绽百出。所以往往在对战中,真正的高手能够心如止水、无欲则刚,结果自然会是心想事成、否极泰来。

以张祯山这般天资卓越,已觉察出对方的破绽,正一步步走向最后的胜利。此时,对手的刀法更加刚猛了,“雷厉风行”、“日暮途穷”......“天地无情”、“雷霆之怒”。再看张祯山从容自若,对战之际似乎又附上了诗意,“片舟一叶”、“大江如练”......“千里寻音”、“弦断封喉”。玄极剑法不断破掉对方的刀法,最后以“千里寻音,弦断封喉”的连招儿,破解了对方“雷霆之怒”的绝杀,一剑刺死了雷横。在场的峨眉派、光明教还有半数的门派均是一阵喝彩。就连对方阵营中的人,也暗自向张祯山投来钦佩的目光。

“好!五师弟打的好!我们又胜一局!”钟书灵近乎兴奋起来。

“哈哈,小师弟果然不负众望。丰极师叔的玄极剑法博大精深,无愧剑寂的尊号。”

“是啊大师兄,五师弟显是得到了师叔的真传!”

楚箫庭更是激动地说道:“今日师弟击杀了雷厉风行的雷横,此次已是一战成名,以后看谁还敢任意挑战我们五灵山。也好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趁早打消念头。”

众弟子扬眉吐气,齐声高呼:“对!说到好!别以为五灵山是谁都能有资格来挑战的。”

场周围各派早已七嘴八舌、议论纷纭,只有华山、昆仑,邪月、荃清等人纹丝不动。

“请,幽月盟再次派人上场挑战。”

随着司礼的呼喊,幽月盟一边又上来一个人,而那坐在中间年轻的盟主,也就是上次冒充摩天教天阳使者的那个人,他的表情却是悠闲的很,也不像上次一样总是暴跳如雷怒气冲天了,一副洋洋得意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一样。

这一次,上场挑战的人也是使剑,有人认出他是原金刚门的金飞虎。六年前,金刚门被不知名的门派所灭,引起江湖轩然大波。金刚门本身实力不俗,专做走镖押镖的大生意。而金飞虎是门内第一高手,也是金刚门总教师,他的金刚剑法和金刚掌法在江湖上也是颇有些名气,在与人争斗上少有败绩。此次看来也是要替幽月盟卖命,且做了走狗。

“在下金飞虎,向五灵山讨教。”

“要打便打,废话少说,来吧!”

二人话不投机,已对拆了六七招儿,炀仪竟看出张祯山定能拿下此人。这金刚剑法是纯阳至刚剑法,虽然在招式上也有精妙之处,但是此剑法主要以力拒敌。金飞虎膀大腰圆,手持粗壮短剑,他的招式势大力沉,若是一般的高手很难与之抗衡。

但是他遇到的是张祯山,以“灵”、“变”自成体系,尤其是玄极剑法,最不注重的就是前后依序而发的招式,讲求由心而生,顺势而为,借势而进,造势而起,乘势而上!再对几招儿,张祯山可能有些诗性大发,也可能在拿对方试招儿,招式上已更加复杂多变:“摇楫小舟”、“随波逐流”、“斜风细雨”、“日疏风骤”、“素月生辉”、“月满西楼”......每一招儿如同挥毫泼墨,行云流水且英姿潇洒。

再看那金飞虎,徒有千钧力,未能尽万一。如同招招都使向浩瀚大海里一般,无足轻重、无影无踪。可是他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反而出招越来越蛮用力,这样一来破绽更多来,本想着出其不意一招儿毙掉对方,却被张祯山提前识破,张祯山轻巧地闪开这一招儿,宝剑剑尖儿插刺入金飞虎右肩膀。金飞虎短剑脱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伤口跪倒在地。张祯山并不趁人之危,而是立于原地还剑在背,回头用双眼望着场边儿的司礼。

“五灵山张五侠,胜!”

场外一片欢呼。张祯山连败江湖两名高手,在场的人无不惊叹。尤其是华山派的人,简直是瞠目结舌。看得出张祯山对于玄极的领悟更加通透了,比起对战雷横来,轻松了很多。

“大师兄,是不是要换下五师弟?”楚箫庭突然问。

“对,我来替他打下一场。他已连胜两场了,该让他好好休息了。”

“呵呵呵。我想大师兄是怕五师弟有失,二是怕他再连续取胜会助长了他骄傲的情结,此时让他下场刚刚好,更有助于他的成长。大师兄对五师弟关爱有佳,可是此时也不必自己亲自下场了,就让文若上去锻炼一下可好?”一旁的钟书灵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哦,三师弟说的是。只是文若这孩子还小,不应涉险。”

“大师兄放心吧,文若今年也有十五岁了,虽然她的年龄最小又是一个女孩儿,但在下一辈弟子中武艺已不在文甫、文峻之下。而且,我料对方也再派不出什么高手来了,不过为保万一,待到对方的人先上场,我们再决定是谁出场便是。”

“好。我们就依三师弟所言。”

“三师兄此计,甚好。”

再看幽月盟,迟迟未能派人出场。过了一会儿,那位冒充摩天教天阳使者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他缓缓地走上场,走到场地中央。

“在下是幽月盟的盟主,司徒浩渊。我们幽月盟今日来挑战五灵山,看目前的情况虽然不能取胜,但我们也仰慕贵派已久。昨日俞政天大侠的五灵阵法真让人大开眼界,一举奠定了胜局。皆因我方施展主要法阵的人未能及时到齐,这才使得你们能扭转乾坤,我幽月盟多有不服,今日想要再次领教五灵阵,不知贵派敢否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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