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扬起几分冷意，“父亲看我和哥哥不顺眼，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您想打便打，不用找借口，女儿难道还敢还手不成？”
言胜怒发冲冠，又扬起手，“孽障，你还不承认？”
“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能如别人的愿背黑锅。”言婉昂首挺胸，面色淡然。
言胜一愣，然后想起这个女儿自发妻死后一直闭门不出，每日抄经文，连府里的下人都怠慢了她几分。
想来没法偷偷把庚帖送出去。
他转身就走，去找府里的管家询问，结果问来问去，问到了一个他宠爱的妾室头上。
她仗着年轻有姿色又得宠，不把其他妾室放在眼里，便是自己的子女，也因着孝道，对她多有忍让，没想到，却纵得她吃里扒外。
没错，言胜不觉得是宅斗算计，而是认定这妾室勾结了外人。
哪怕证据并不确凿，小妾又哭天喊地喊冤，言胜还是把人打死了，连草席都没裹，就扔到了乱葬岗。
言婉知道后，抚摸着青肿的脸，蔑视一笑。
言府的风波才过去五日，京城又来了榜文，竟然是一份入选名单，言婉赫然在列，甄家本家和旁支也有入选。
甄应嘉看到这份名单，久久不语，最后狠狠一捶桌子，召集人商量去了。
众人沉默者居多。
没有人是傻子，太上皇比皇帝年长，皇帝这些年对江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发生意外，皇帝总能把太上皇熬死。
那个时候，就是江南彻底被清算的时候。
这时候，如果家里有女儿能入宫且得盛宠，是不是就有了活命的机会？
再不济，让受宠的女子吹吹枕边风，保住家里最优秀的子弟也是好的啊，总不至于绝后。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却没有人敢说出来，除了沉默，就是表忠心。
“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被皇帝的阴谋击中，不会投向他的。”这是家中没有优秀的适龄女子的。
马上又有人接口，“不错，大家共事这么多年，谁手上没沾些鲜血、银钱，这个时候犹豫，既对不起大人的栽培，也会被鄙视，还不得善终。”
慢慢有人开始慷慨激昂数落明远帝不被太上皇所喜之缺点，痛诉当年的不易、后来被忽视，以及朝廷的不作为和无能之处。
说着说着，仿佛明远帝是个醉心于酒池肉林、不理朝政、草菅人命的昏君。
而鱼肉百姓的江南官员们，则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一番酣畅淋漓的批斗之后，众人心里格外舒爽。
有人趁无人说话，轻轻问，“那名单上的姑娘，送不送？”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送不送？
有人想：当然要送，可是，不能只自己家送，而且不能欢天喜地的送，得痛不欲生、难舍难分的送，得让甄家觉得对自己家里有亏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