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说,要在武将勋贵家中选一些少年前去观阵。甚至在观阵之前还要进行一些选拔。
有人稳不住,直接叫嚣着顾岳心怀叵测,自己要奏报陛下降罪。话还没有说到一半,被英国公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偃旗息鼓了。
这样的文臣不在少数。甚至勋贵们也不大敢声援。
英国公却说,这些也是在准备中,已经将详细条陈奏报陛下,如何实施也要等陛下旨意。说着又看了那些说要上奏的官员们。
几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英国公是事事奏报的人,说着静候旨意时便不自觉的带上了懊恼。
在文臣的眼中,英国公是国之肱骨也是国之大蟊,具体如何评说,就要看英国公行事符不符合这些文臣的心意了。最好是放下权柄事事休,做个任人宰割的纸老虎才能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文臣嘛,自然不希望陛下更加宠幸武人了。治国之策,这般大老粗懂什么呢。
其实英国公特意提了等陛下的旨意,意思也很清楚,现在说要来观阵的,是捧场。等陛下旨意下了条陈定了再来观阵的,是遵旨。
各中分别,还要请他们自己掂量。
能够安安稳稳袭爵的自然都不是傻子。今天不是大朝会,人却来的齐全,也是被英国公一大早打了招呼拽来的。这一听,就明白了英国公的意思。不管是心中本就亲近的,还是胆小在观望的,都感觉到,这个曾经同所有人所有事都要撇开才能安心的英国公,行事似乎不一样了。
这座恢弘的府邸,只怕有了新的打算。
只是不知是为了什么。
坐在给事中身侧监国的是行五的汉王周广墨,算是从小听着英国公的事迹长大的。不管是什么战无不胜还是为了给先太子报仇血洗乾州,心中向往敬佩。他看着英国公一人就压制了那些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文臣们,只觉得痛快。那个什么观阵,恨不得自己也去。
周广墨自幼腿疾,有一条腿毫无知觉,完全无法随军出征。甚至到了开府的年纪也依旧养在宫里。
此次监国,是汉王第一次堪当大任。虽说只是每三日将奏报汇总送至君前,再将顺徵帝批阅过的奏章发还,那他也是十分激动。乍一听到还能在京中观阵,便十分向往。
不过,周广墨因着自幼生病,养成了凡事只留于心不流于面的功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纷争,又听着英国公的主张,等到那边彻底沉默了,便让退了朝。只留英国公一人,两人一道去了天渠殿。
汉王坐着小撵,英国公走在边上。汉王有些后悔没有坐着轮椅出来了。这样还能多同英国公说两句话。
这些年里,自己等闲也是见不到英国公的。
汉王不说话,英国公也不说话。天渠殿里静悄悄的。
顾岳对周广墨其实很熟悉。他有腿疾却很豁达,小时候还总盼着能治好,能去校场习武。
每次大军凯旋,周广墨都会由宫人抱着扑在太子怀里念叨着:等阿墨腿好了也要随阿兄出征。又会冲着顾岳嘿嘿地笑。
后来日复一日渐渐长大,腿疾痊愈无望,他母妃又病逝,才变得面无表情不爱说话的。
如今想来,这二十一年,他也是不幸的。
“殿下?”英国公喊他。“今日倒似很高兴?”
周广墨眼睛亮亮,“怀仁兄,我也想去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