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南椋肯定道。他这才看见贺箫的脸上,从皮肤下面爬上了几根红痕,从脖颈到下巴,甚至拉到了眼角,他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妖异恶鬼。
南椋目光一凛,贺箫竟然已经是半魔体质!
他赶紧祭出符纸,贴到贺箫颈侧,试图唤醒贺箫的神智,贺箫立时暴走:“你骗我!”
贺箫身边凝起了金色的灵流和黑色的雾气,血红的眼睛盯着南椋,里面有不解,有难过,有委屈,有偏执,很多,有些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独独没有恨。
南椋站着没动,明明面前是一个半入了魔的神志不清的疯子,随时有可能将他置于死地,但他丝毫没有惧意,也并不担心。灵流与雾气向他袭来时,他竟生出了一些解脱感,似乎感觉少亏欠了一些什么。
想象中的遍体鳞伤或者就地升天都没有到来,灵流和黑雾只是裹挟着他,并不惧攻击性。南椋伸手碰了碰,灵流绕上指尖,软绵绵的,像家里养的粘人的小宠物。
贺箫瞬息逼近,一双漂亮的眼睛透着狠戾和不甘:“为什么骗我?”
“是我的错。”尽管几辈子之前的事南椋根本不知道,但贺箫这个样子跟他自己脱不了干系,他觉得歉疚,也有些心痛。他问:“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贺箫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信。”
南椋笑了,“那你听话。”他把手按在贺箫侧颈贴着的符纸上,注了一把强劲的灵力,生生把贺箫脸上、脖颈上红痕压了下去,又在灵流的净化下消散。灵流在贺箫身体内部走了一遍,南椋皱了皱眉:“蛊毒还留在身体里呢?”
这时候的贺箫意识正处于一个介于疯魔与正常的状态之间,还没恢复清醒,因此有问必答:“是。”
“疼不疼?”
贺箫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南椋无奈,又加了一把灵流,灵流走过的地方蛊虫开始萎缩,但始终无法根除。他又拍了一张符在贺箫脑门上,道:“回魂!”
他看到贺箫眸子又变成了初见时带着复杂情绪的漆黑,似乎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眼里闪过担忧与惊惧,刚想开口,昏睡过去,额头滚烫。
南椋半抱着他,重新让他躺在床上,自己去接了热水,回来冲药。他又去找了勺子,很洁癖地洗了三遍,才用勺子把药送到贺箫唇边,一点点喂他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