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二催促,谢慕行只是看她一眼,面色有些尴尬。
“若能亲眼见着这些亭台楼阁的造型颜色,和这山隘当中雾气流转走向,我或能分辨此阵生门开在何方……”谢慕行耸了耸肩,搁下了笔,将目光投向蛟二,“你可记得一些?”
蛟二闻言抱臂,看向地图,脑中试图回想白日里见到的景象,片刻后只能无奈摇头。
“我也没能看到。”
不巧前夜下过大雪,蛟二攀上仙人峰后,借着望远镜也只看到一座座白顶立于各莲瓣峰顶,实在看不出分别。
“罢了,”蛟二轻叹,俯身去够谢慕行面前的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热茶,“至少可以确定,玉公子府邸并无重重侍卫把守。”
谢慕行不置可否,甚至无奈地笑了。
“若是此地当真被侍卫把守,倒还简单。巡检司人手不足,还可从别的衙门借调,只要我方人数够多,就有胜算。”
说着,谢慕行也接过茶壶来,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后接着说:
“眼下这又是瘴气,又是奇门,深不可测,反而让人不知如何行动了。”
蛟二抬眼看他,问得随意:
“你怕这个?”
“倒不是怕……只是觉得前路难测,有些棘手。”
他的确不怕,却也做不到蛟二这般孤勇。他是副使,要调度安排,要为弟兄们负责,而他手下的弟兄,虽也算得勇猛,可无论是武力还是头脑,能及蛟二的,一个也没有。
蛟二沉默了一阵,一双狭长眼眸里,漆黑晶亮的眼瞳定定看着谢慕行,直到他被看得心虚,转开了目光去看茶盏里舒卷的茶叶,才缓缓开口:
“祛病疗疾阵,有效吗?”
这一问实在突然,谢慕行十分疑惑地抬头看她,可她那张线条利落的脸上除了探寻,竟没有别的表情。
“怎么问这个?”
蛟二没有回答,只是追问:
“有效吗?”
“嗯……”
谢慕行垂眸回想了一阵,当年求医问药,几乎是到了绝路,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术法上;而这段回忆早已模糊消散,如今留在他记忆里的,除了周身难耐的痛楚,就只剩当年学的一些皮毛知识。效用如何?他已不记得了。
谢慕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嘲地笑:
“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应该算不得有效吧。”
话说完,蛟二的眼才从他脸上移开。她放下手中茶盏,俯身将桌案上的地图叠好收进前襟,转身迈出桌案。
“既然无效,那也便不必担心玉公子府的这个了。”
经过谢慕行时,蛟二抬手拍了拍他肩头,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走吧,我已饿得脚下发虚了。”
谢慕行脸上浮起笑容:“涮肉吗?”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