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说到底...罪不该死...”
看着面前有些癫狂的何月芳，张甜馨无力地狡辩了一句。
“不该？”
何月芳冷冷一笑，
“他们不该死，难道我就活该忍受他们的欺凌？这世上从没有过公平，所以哪有什么不该！”
“学姐，你可真虚伪啊，一边打着卫道者的旗号，一边又无力改变你所看到的一切，
你借此获得优越感的同时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何月芳愤怒地朝张甜馨咆哮着。
她忘不了那一天，是她戳破了自己的窘境。
当她被所有人孤立的时候，她都没有站出来替她借一张纸。
如果别人是刽子手，那她就是站在刽子手身旁假慈悲的帮凶！
“我从没有过那样的心思，我当时是真不知道你被孤立了...”
张甜馨难过低下了头，心里刺痛得厉害。
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再多考虑一下，
如果当时她能站出来替她向同学借纸，也许就不会于是今天这个结局了。
“相由心生，命由己造，你不必自责。”
江笙淡淡地看了张甜馨一眼，拿起写着朱教授名字的纸。
“她是不是跟你说，只要帮她做完这件事，你就彻底解脱了。”
何月芳身躯一震，嘴角挂着一丝惨笑，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是林梦学姐生前的执念，这本笔记存在的意义就是朱教授。”
“学姐她，是被朱教授活活逼死的！”
何月芳眼底闪过一抹不甘，这是学姐托付给她的遗念，可她却到最后也没能完成。
学姐和她一样，都是从小地方千辛万苦考入帝都的人。
不同于她的默默无闻，学姐一进校便展露了极强的文学天赋，
仅凭一首诗歌便横扫文坛无数，成功摘得当年龙国文学杯的桂冠，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大三的时候，无数导师纷纷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可她却偏偏选择只是讲师的朱洁。
“当时学姐的母亲心脏出了问题，而朱洁的哥哥恰好是帝都医院最有名的内科医生。”
“学姐家里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是朱老师跟她说自己可以帮她。”
“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学姐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何月芳说到这儿，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学姐有自己选择的道理，可没人知道她选择背后的痛苦与无奈。
因为林梦的天赋，朱洁经常逼迫她给自己写作品。
如果她敢拒绝，她母亲的性命便会“不幸”倒在手术台上。
迫于无奈，林梦没日没夜地给她做项目，写论文，参加比赛，
完全成了她职业道路上晋升的工具。
讲师，副教授，教授...，朱洁拿着她创作的作品越爬越高，到最后甚至成了帝都文学会的副会长。
为了不让自己的文风被人看出端倪，朱洁禁止林梦发表任何属于自己的作品。
林梦成了文坛上昙花一现的流星，而她却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无休无止的压榨，永远查不完的文献，反复被打回的论文。
这一切都让林梦筋疲力尽。
甚至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自己在书桌前对着已经开了快八个小时的电脑痛哭流涕。
“这次的作品怎么写的那么差，为什么别人都能完成，就你做不完？”
“有时间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好反思一下这些年自己有没有努力！”
面对朱洁每日严厉的苛责和谩骂，林梦终于崩溃了。
为了能够无休止地压迫她，更好地掌控她，朱洁一直在拖着不肯给她母亲做手术。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只要她还活着，那母亲的病就绝不会有痊愈的一天。
“穷人不配有选择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