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行礼,道:“臣晏清时谢过殿下,日后臣自会如数奉还。”
他没有推辞,亦没有如往常一般地接受,而是秉持礼法,言明一个‘借’字。
听着白芷的复述,姜初月心痛难忍,她捂着胸口,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大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光影斑驳中,朱红色的窗棂忽明忽暗,细颈圆肚花瓶,静静伫立在明与暗之间,繁复的花纹,在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
她仰着头,不让泪水继续往下流。
头顶雕梁画栋,精彩纷呈。
这是母后的宫殿,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六年前离开的时候,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回来。
嫁给晏清时,非她所愿。
可她以为他们能,相敬如宾地过着日子,可命运总喜欢跟她开玩笑,她想要的从来都握不住。
一切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母后,我该怎么办?
她躺在青砖地上,脑中思绪混乱。
额头和心口的钝痛,将她淹没。
晏清时回到府中,抄家的人,已经收拾完毕。
晏家的男人、女眷、孩童、不愿离开的仆人,全都聚集在一起。
他们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眸光从期待变成了不屑。
他们等待着陛下能回心转意,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这个背叛了家主的人。
“二弟,你去了哪里?”晏清宁牵着女儿姩姩的手,期盼着他能带回来好消息。
晏清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袖中,抽出刚刚白芷递来的一沓银票,递了过去。
“兄长,家里的人,就交给你了。”
晏家的人,除了他,全部要回老家。
晏清宁愣愣地接过他手里的银票,看着自己的这个兄弟,面无表情地,从人群面前走过。
可谩骂没有放过他。
“叛徒……”
有人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呸,什么狗屁状元郎。”
“出卖自己的父亲,不得好死。”
晏清时行走的步伐,忽然停下。
他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说话的人,温和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和冷峻。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语气淡淡,眼神充满威压,让说话的男人,开始慌乱起来。
“我说……说什么,我说你出卖自己的父亲,不得好死。”
仗着人多势众,他再次鼓起勇气,将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见他的话,晏清时轻轻一笑,继而不屑地怒骂道:“蠢货,别忘记了,你我都姓晏。”
他说着视线扫过站着的人群,目光骤然犀利:“这些话,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见。”
“因为下一次,我就会报官了。”
轻柔的声音,夹杂着狠辣,让在场的人一怔。
“你们都做过些什么,相信各自都心中有数,我不介意送你们去见官。”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以温文尔雅着称的自家公子,会有这般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