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对,要不然怎么晏家所有人都遭殃了,只有他没事。”
“出卖父亲,谋求自己的前途,晏清时,你不得好死。”
“什么狗屁状元郎,我看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晏清时被一群女眷围在中间,有父亲的妾室,兄长的妾室,家中其他几房的叔叔婶子。
五颜六色的衣裳,遮住了他的视线,也遮住了他头顶的天空。
浓的淡的,各式各样的脂粉香味,裹住了他的呼吸,头痛欲裂。
“我没有出卖父亲。”
他木讷的解释一句,很快就被更多的声音淹没。
“你没有出卖,那为什么只有你没事,我们所有人都获了罪。”
“二公子,事到如今,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女人的唾沫,喷在晏清时的脸上。
他闭着眼,屏住呼吸。
从没觉得,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家人抛弃。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家人。
人群之外,周氏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群女眷包围,她没有丝毫搭救的意思。
她面上的冷漠,比这院中哄抢的下人,更让人心惊肉跳。
晏清时透过人群的缝隙,和周氏的目光的遥遥相接。
心好似不会跳动一般。
有什么东西慢慢破裂,又有什么东西,慢慢生根发芽。
今后,他真的没有家人了。
“让开。”
陡然一声,震惊了混乱的人群。
晏清时抬起一条腿,又抬起另一条腿,他慢慢站起身。
脊背仍旧挺拔如青松,身上青色的锦袍,显得清冷而又孤傲。
抄家的大理寺官员,到底对他还是存着几分敬意。
毕竟他身上关联着不少人。
“晏清时你去哪儿?”
他忽略身后的呼喊,忽略众人的唾骂,顶着无数的脂粉香味,朝门口走去。
他想去问个清楚。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晏公子,您是要进宫?”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少卿又见面了。”晏清时秉持着君子风度,仍旧行礼问好。
没有因为身处这般境地,就露出难色来。
倒让周少卿多看了一眼。
这晏家二郎,短短不到一年,人生际遇变化万千。
晏清时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当初他获得状元,封官之时,便是面前的人,来给他送官服。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
而今,他父亲流放,全家罢职免官,只有他一人无事,却承受了全家人的污蔑唾骂。
这种时刻,竟然还是他。
周少卿面色略有不自在,晏家二郎的风光无限和跌入谷底,他竟无意中成了见证人。
“周少卿,我是要进宫。”
晏清时没有试图掩藏,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