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过了十年。
在春节联欢晚会上，三十多岁的莫林穿着小黑裙、踩着细高跟上了台。她没有表演任何节目，只是做了五分钟的成果汇报和演讲。
这可能是整场晚会中，全场最安静的五分钟。
十几亿双观众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这才知道这个样貌不输任何女明星的女性，居然是有多项重大成果的年轻副教授！
只有业内人士才知道，莫林的成就可不是一个「副教授」就能概括的。要不是她过于年轻，需要熬一熬资历，与她目前匹配的称谓可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老人们看着屏幕上年轻的女性，眼眶微红，随着莫林的讲述，好像回到了当时那个新鲜番茄都是奢侈品的年代。
而年轻的观众们，更多的是在弹幕上放飞自我。
【姐姐这腿，姐姐这腰，我可以！】
【散了吧，你不可以，姐姐是国家的。】
【不过真的没人发现吗，这些年的番茄好吃了很多，感觉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附议！但这些真的是这个莫教授办到的吗？不会吧，应该只是他们研究所推了个长得好看的当门面吧？为了上节目好看？】
【专业萌新瑟瑟发抖，我们老师都说过了，莫教授是凭一己之力推动我国番茄培育前进了起码十年的人，还真不是花瓶。】
【每当看到这样的人才，就深深觉得自己就是来人间凑数的……】
【农业迷在此！我在杂志上看到有人采访了莫教授的最近研究，据说是想搞一种高产辣椒素的番茄。】
【这怎么可能呢？简直是天方夜谭！女生的想法就是不切实际！一点都不严谨！】
【还真有可能。我们老师讲过，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辣椒和番茄本来就是表亲。虽然已经分离了超过1900万年，但现在还有相同的DNA。】
【斯哈，感觉有点想吃！】
【我也……】
很快，弹幕就开始歪楼了。
虽然偏离了讨论的中心，但莫林的形象终究会印在观众的心里，然后影响一部分人，激励一部分人。
当然，影响到的还有看着电视惊讶得几乎要呆掉的苏承望。
一直以来，他虽然口口声声对着莫林说爱，但似乎始终没正视过她的天赋与能力，从没问过她的规划与喜好，总是想当然地安排她的一切。
追根究底，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把莫林看作与他同等地位的独立的人。
不过就算现在想到这些，也已经晚了。
即使莫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何况，莫林现在正陷入少有的「危机」之中。
演讲结束，平时很少穿高跟鞋的莫林，在刚走入后台的一瞬间，差点就崴到脚跌倒了。
正在等下下个节目入场的苏涵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都是一怔。
比起莫林，此时的苏涵衍更是家喻户晓。他已经不能用「顶流」来形容，毕竟舞台、影视、导演、商业无一不精的他，只用流量来评估就是种侮辱。
凭借他的影响力和正面形象，早在几年前就成了春晚常驻嘉宾。
唯一的黑点，大概就是已经江河日下的苏氏，时不时就要蹦跶出来蹭一下苏涵衍的热度了。
苏氏当家人甚至好几次都在发布会上公布，要让苏涵衍来继承公司。这样公布后，往往接下来就是当家人和他大儿子、儿媳的拉扯戏码，让围观群众都看腻了。
但奇怪的是，面对纠缠不清的苏氏，苏涵衍既不拒绝，也不承认，就这样一直吊着。他的态度，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唯一的黑点。
此外，关于他单身多年的猜测，也是八卦报刊津津乐道的话题。
话题从「异性恋」谈到「同性恋」再到「智性恋」最后到「无性恋」，苏涵衍始终过得跟个和尚一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然也没有任何绯闻。
旁人都不理解，但他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早在今年春晚的演出名单出来之后，苏涵衍就一直在等与莫林相见的一刻。
但此时面对莫林，他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诫一句，「你平时又不穿高跟鞋，折腾自己做什么？」
此话一出，他自己都是一愣。这话就好像他分外熟悉莫林的一些习惯一样。
莫林却没多想，她还沉浸在刚刚台上的兴奋之中，「我不希望穿上工装或者西装，一身严肃地打扮成中性的模样，抹去女性的特质，去迎合观众对于科研工作者的刻板印象。」
「我就是想告诉其他人，女性也可以把科研工作做得很好，女性在拼搏事业的同时，也能做好自我。」
「这样的做法很表象，但我相信有一些女性会明白我的。」
她的眼睛熠熠生辉，看得苏涵衍呆住了。
他凝望着她，就像之前每一次的凝望一样。
而后两人友好道别，就这样再也没有交集。
……
又过了几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