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们在这里干嘛？这片海域很危险的，”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两艘相遇的小船碰在一起也是缘分了。
“老人家，你的船上怎么就你自己，”
被反问的老人呵呵一笑，看着对面小船上那两人的眼睛。
“人老了，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家里也没个消停的时候，”
老人聊了不少生活上的琐碎，拉近了些许关系和距离，又说起了别的。
“你们知道以前这里有一座城市吧，它叫...”
“赛卜西西，”天蓝色眼睛的男人回答了老人。
“哈哈哈，你们果然知道啊，”老人笑了起来，看着很高兴，随后他又问对面船上的双胞胎。
“那你们觉得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
“混乱，肮脏，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地方。”原本一直坐在船头海钓的滇玄转过头。
“那我就夸点好的吧，糜烂到极致，泡沫堆砌的繁华世界，一个让所有居民无法醒过来的梦。”
“小伙子，这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话。”
是吗？
那个梦至今还缠绕着它所有的过客，哪怕他们死去身上也会打印着那烙印。
“每年这个时节因为洋流推来磷虾，都会有一大群鲸鱼追逐而来，这片海域虽然危险，但也是欣赏鲸鱼出水的绝佳海域。”
？
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个？
滇玄指了下不远处的阴影，
很快他们的船就开始起浮，有什么东西正在上升到海面。
“呜呜—”
庞然大物跳出水面，巨大的脑袋将换气孔顶出，一大串瀑布一样的水花被喷射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不少小鱼小虾。
那庞大的鲸鱼向海面砸落，翻涌起的水花冲击向他们的小船。
漓武纵身一跳，在老人惊讶的目光中站在了水面上。
他伸出手，水面好像被无形的墙壁分隔开，那些巨浪没有丝毫波及他们这边的海面。
小船被掀翻的危机过去了。
“哦，你们也是从那个什么游戏里出来的玩家吧？真是厉害，难怪敢来这里。”
“厉害？也就那么回事吧。”
“哈哈，小兄弟可太谦虚了，刚好我的船上还剩了点酒，你们拿去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那个老人也不等他们拒绝，就兴冲冲的返回船舱里面，把剩下的两瓶酒拿了出来。
漓武接过老人扔过来的酒说了声谢谢。
看了下完全没有标签的自酿酒，那股味道...
“嘿嘿，怀念吧，这是我以前在赛卜西西生活的时候酿的传统酒，可惜当时海灾没抢救出来几瓶，现在也没有原材料了。”
“这可是好酒，不知道多少贵人想从我这里买。”
“看来我还沉醉在那场梦中啊，”
老人感慨的摇摇头。
“赛卜西西是不该存在的地方，你们自由了孩子，不要像我一样追寻那个伤心的失落城市了。”
“再过十几年，人们就会彻底忘记一切，你们能长那么大，如果不是被爱着就是被上天眷顾，可不要辜负这份礼物。”
……
“可笑，”看着对方的船逐渐远离，滇玄讽刺道。
那船行驶的方向是更危险的鲸群前行处，位于洋流的正上方，把船开到那里就是找死……
哗啦啦，
他们的船周围冒起了一连串气泡，漓武眼睛一亮，朝着水面伸出手。
水中，仿佛看到一条红色的人鱼朝着他们游来。
水中窜出来一道人影，伊一跳到了船上，带起了无数水花。
“怎么不站远点？”衣服都湿了。
漓武满不在意的摇头，手一挥就把身上的水分给挥发掉了。
“伊一，怎么样了？”漓武询问。
船头的某人也带着复杂的情绪转头看过来。
“下面就是那座城市的残骸，风暴和水流的缘故已经四分五裂了，水里的生态被泄露出来的污染破坏，不过我找到了这个。”
伊一拿出了几个贝壳，
这些贝壳的颜色和样子都很独特，是这片海域独有的，随着这片海洋的污染已经灭绝了，贝壳也都被埋在了海底。
伊一拿着贝壳坐到滇玄身边，
“再帮我串一次吧，真的很抱歉，小时候串的那个，离开安置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后来找不到了。”
……
滇玄看着伊一，有些想质问对方你是否清楚这个活动的含义？以前只是他们年纪小，所以无所谓，可现在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哥，要帮忙吗？”漓武插了进来。
“伊一也可以找我，我愿意的……”
漓武蹲在旁边，有些期待的看着。
滇玄啧了声，一时间有些尴尬，
……
“返航吧。”
他们这艘船的动力不一般，在水底下得到指令的两只大型水生动物靠了过来，它们开始轮番拖动这艘小轮船。
“房子应该飘到附近了，”
啊，找到了。
装了卫星定位器的漂流屋出现在他们面前，水底下那两只被收服的小弟，乖乖当做船锚固定住了这房子，让它漂浮在一定的范围内。
“水底的家伙我清理了一下，明天我带你们下去，”
伊一走进屋子里，把身上一个湿透的袋子拿出来，从里面倒出了很多海底矿石。
漓武跑过来帮他拿去清洗，滇玄看弟弟一副狗腿子的样子，内心又有几分不爽了。
“闻人伊一，别对我们这么好，你早点回岸上去找其他人吧，”
“为什么？”
“你的行为会让我们误会的，”
误会，你留在这里是因为喜欢我们或者喜欢我……
“如果不是误会呢？”
“哈？我这样的人没什么好的吧？”
滇玄仿佛难以理解，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他起身离开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厨房。
洗石头要不了多久，漓武很快就回来了，没看到哥哥莫名的猜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我哥他很喜欢伊一，他只是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才这样的，”
滇玄……在这种事情上表现的太过胆怯了，明明平时的举动挺疯狂的一个人。
“伊一，虽然是我请求你来开导哥的，但看到你一直特别关心他，我还是有点不好受。”
“总算理解了小时候哥哥的心情了，那时候我仗着身体问题抢走了伊一的关注，那时的哥哥也一定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
“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这几种矿石的颜色不太明显，要用来调和吗？”
话题转的很生硬，
伊一一时间也不知道拿他们两个怎么办了，
就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当初接到漓武的请求，立马来到了这茫茫海上，
同情？别开玩笑，神爱世人，但这种程度足以称得上偏爱了。
……
“饭做好了…”
在伊一使用人工手磨把那些矿石磨成颜料的时候，滇玄回来敲了下门。
“先吃饭，”
……
三人坐在露台上，外面是一成不变的大海景色，伊一用手挥了挥，天边的落日仿佛隔上了一层美丽的纱布。
灰扑扑的海景立刻变得梦幻了起来。
这也是一种小小的仪式感吧。
“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