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云摆摆手，“拿着医生开的证明，到供销社买的，又跟食堂借了锅炖的，你这丫头怎么磨磨唧唧的，赶紧喝。”
林意婉为难地看着林老太，“用盆喝？”
高秀云不认为这是个问题，“有盆就不错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食堂找来的。”
在林老太的逼视下，林意婉只得端起那个盆，开始“吨吨吨”。
一边喝一边吐槽，喝骨头汤补钙在后世被证明是个几百年的悖论。
骨头里的钙进到汤里的含量微乎其微，还不如直接吃肉。
于是，吨不动的林意婉就把骨头汤递给高秀云，“奶，我喝不下去了，你把骨头上的肉吃了吧。”
高秀云嘴一瘪，“真是有几个钱就烧的，那骨头上的肉是我能吃的嘛。有点财就飘，吃教训了吧？该！”
林意婉不敢说话，默默缩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高秀云看孙女睡着了，又风风火火出去了。
林意婉一觉醒来，看手腕上的表，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
高秀云这次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进来了。
林意婉迷迷糊糊问，“奶，你去供销社买的？供销社这会儿早关门了吧？”
高秀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用个碗用双筷子还用买？跟食堂借借不就行了？我看你是白考县第一了，脑袋就是个石灰的。”
林意婉看高秀云准备在地上打地铺，吓得她赶紧阻止道，“奶，地上凉，你跟我挤一张床上就行。”
林老太死活不上床上睡，说怕压了她胳膊。
林意婉看她把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就准备躺下，冷汗都出来了，这要是在水泥地上躺一宿，林老太这幅身子骨怕是就报销了。
“奶，我左手腕已经打石膏了，你睡我右手边，肯定压不到我左胳膊。”
高秀云还待推脱，林意婉直接说，“奶，这地上可睡不得人，你要是骨头受凉，想往后都瘫在炕上吗？”
高秀云还在嘴硬，“地上哪里就不能睡人了？以前秋收都直接谁田里。”
林意婉不跟她哔哔，“你上不上来？”
林意婉一强硬，高秀云就怂了。
她小心翼翼躺在床上，把床压的咯吱响。
第二天，等林意婉睡醒的时候，高秀云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正在闭目养神，就听见高秀云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
她正在跟隔壁床刚临到床位的大婶聊天，“是，我孙女孝顺，昨天跟我睡一张床上。不过，你跟你男人两人大人，应该挤不下。”
“对，大家都羡慕我。我孙女可是县第一名，都夸我是个有福气的。”
随后，就响起了病人、病人家属、护士和医生的恭维声。
“老姐姐，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老太太，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林意婉：……
她没醒，她还是继续睡吧。
“哈哈哈……”
高秀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病房。
林意婉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