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没升起之时。
清河村还笼罩在黎明的黑夜之中,就算是一些勤快的庄稼人,也不会这么早起来。
而一个人影却从村头那边走来,是牛大海的婆娘。
牛大海的媳妇,上回就想将自己娘家的侄女跟温华凑成一对,本来打算秋收后再操作这件事情。
可是昨天听说,温华在村里呆不了多久,可能月余之后就走。
她得赶紧把娘家侄女接过来,趁着这段时间,跟温华多接触。
男人嘛,生米煮成熟饭不容易。
温华又是读书人,岂能做白吃白拿的事情?
回她娘家是从村尾后头的小路走过去,正好经过叶琛家门口。
她本能地多看了两眼,晨光朦胧看不真切,但是她闻到了血腥味,她不由自主走过去,然后看到,嗬,院子门口竟然有一二三……八只野鸡,还有两只野兔!
这些畜生都是脖子上有个血窟窿,死得不能再死了。
牛大海婆姨吞了一下口水,她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人经过。
“呜呜呜……”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但只要不是人,一切都不重要。
她蹲下身,捡起来一只野鸡塞怀里,本来准备走了,但还是没忍住诱惑,她再次捡了两只野鸡起来,还觉得不够,连兔子也捡起来一只,然后拔腿往家里跑。
跑回去的时候,天还没亮。
牛大海在床上睡觉被吵醒,骂骂咧咧道:“你不是回娘家吗,又跑回来做啥子,吵死个人。”
“牛蛋爹,你快看,这是啥?”
牛大海婆娘将战利品拿出来,三只鸡一只兔子。
牛大海的睡意瞬间没了,从床上跳起来:“你这婆娘哪搞来的这么多猎物,不会是跟叶猎户勾搭上了吧?”
“你说啥浑话!你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我需要找别人!”牛大海婆姨得意道:“这是我刚才经过叶老蔫家门口发现的,他们家门口都是猎物,还家伙一堆野鸡野兔,我怀疑叶老蔫跟沂蒙山匪寇有勾连,这么多野味,一个猎户可打不到。要不然,叶老蔫怎么忽然摆起来,要不咱们报官,查一查叶老蔫?”
牛大海皱眉道:“叶老蔫虽然跟咱家有仇,但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跟沂蒙山匪勾连,肯定是你弄错了。”
“那就等着瞧吧。”牛大海婆姨冷笑,“我觉得这野味是山匪送过去的,就算是被人偷走了,叶老蔫也不敢声张,咱们不吃白不吃,你在家里收拾这些东西,我还得趁太阳没出来赶紧回娘家,我先走了。”
牛大海抓了抓下巴,他前两天好像听村里人说了啥子稀奇事,好像跟猎物有关,是啥来着?
算了不管了,赶紧把猎物收拾出来,这可是肉啊,家里都有多久没吃上一口肉了。
牛大海平时懒得要死,但这会有肉吃,他倒是不懒了,起床开始烧水收拾野鸡野兔……
天刚微微发亮。
叶琛早早地起来,去家门口溜达了一圈。
昨晚放在门外的炖鸡已经被吃光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此外还多了些野鸡野兔,伺候好了狼婆婆,家里也多了些野味。
还有小来福他娘也不努力啊,自己想吃小老虎啊!
他喊着大壮跟他把猎物收拾回家,准备今天的早饭。
光棍好,光棍妙,唯一不好就是要做饭。
“呜呜呜……”
他的裤腿被来福咬住,推着他非要往外走。
他蹲下身子,将来福抱起来,笑着说道:“你这小家伙是不是想娘了,还是肚子饿了,想喝奶?”
来福立刻舔了舔他的手指。
叶琛左右看了看,家里人都在忙活,他抱着来福进了灶房,柜子里有他在商城买来的喂狗的奶瓶,放了些奶粉冲泡,然后塞进小家伙的嘴里。
旺财在一边儿看着,围着叶琛蹭来蹭去。
叶琛摸了摸旺财的脑袋,“你是当大哥的,你要大气,等着。”
来福喝饱了奶,肚子圆鼓鼓的,窝在狗窝里眯着眼睛,十分惬意。
早饭是比较丰盛的,有野鸡汤,有熏鱼,还有白面馒头,此外一人一碗大米粥。
赵菁菁还忙里抽闲,拌了一大盆海带菜。
早餐如此丰盛,一家人吃得干干净净。
家里野鸡还剩下四五只,鸡汤就不用剩着给赵菁菁一个人喝,叶琛让几个孩子一人盛了一小碗喝下去,总不能小狗都能喝奶,几个孩子却鸡汤都捞不到一口。
匀出来一碗端着放桌上,又专门挑了些肉,给老人备着。
接着,他将一只挂在房梁上的鸡取下来,端着食盒给老宅那边儿送过去。
老爹老娘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劳,所以赵菁菁炖得野鸡,他说什么也要给老人送去尝尝鲜。
再者,三嫂虽然不着调,但是毕竟怀了三哥的骨血。
他怎么也要帮衬帮衬。
一进去,他就看到孙氏招摇地躺在胡床上,这张胡床是特制的,一般是老爷子躺在上面抽烟的,这会儿她摆上了。
嘴里不断发号施令,“春月,我嘴巴没味道,给我下个白面汤,给我开开胃口,多放点油腥。秋月,你也别闲着,把地扫扫,衣服晒了。”
叶老太太手里拿着棍子,抬了好几回,终究是没抽她,气得眼皮子直跳,上去骂道:“混账玩意,家里没有白面,要吃拿自己个的钱去买,别在这里气我。”
孙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娘,我这肚子里可是咱们老叶家的血脉,我年纪大了,比不了那些小年轻,我得好好照顾着,总不能委屈了他吧。”
“委屈了他?当年老婆子吃树皮,照样生了他们几个!我们吃糠咽菜,你想吃白面做梦!”
叶老太太忍住没发火,“实在想吃也行,大福滚出来,咱们商量商量分家的事儿,把家分了,你们吃啥跟我没关系,老婆子可不愿意操这份心了。”
一听这话,孙氏立刻急了。
他跟大福哪是会过日子的人,没有老太太罩着,吃上几顿好的,还不得天天喝西北风。
而且他们三房,就大福一个男人。
分出去这家里的活让谁干,不得把自己男人累死,自己虽然壮实一点,那能帮衬多少?
孙氏立刻老实了,“娘,我说着玩的,大家吃啥我就吃啥,只要不饿肚子就成。”
叶琛提着东西,跟老爹还有俩位兄长聊闲磕,“爹,县令派了木匠师傅过来,让你指挥着造水龙车呢,您这下子威风了,一架车三两,去掉给村里的,估计一架车怎么也得给您二百文,您发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