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关佑说话很轻,“你还好吗?”
晏昭老实说:“不太好。”
他猜到关佑在第四军里有亲信,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样的时刻,有一个人说说话还挺好的。
关佑忽然问:“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晏昭一怔:“我没见过你杀人,是在上大学之前?”
“是八岁的时候。”关佑语出惊人。
“有一个身手高强的刺客潜入东宫,想刺杀我。还没靠近,就被我的拟态兽咬死。宫殿里全是血,我站在原地,谁来劝都不动。”
晏昭没办法安慰他。八岁的时候,如果是自己的话,还是个小书呆子,如果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大概会表现得更惊恐。
关佑继续说:“后来杀的人多了,就失去了最初的感觉。我的侍卫也有很多因为保护我而牺牲,在去其他星球巡视的时候,会有一些刺客出现。”
“见得多了,就会习惯了吗?”晏昭情绪低落地说。
“不是这个意思。”关佑耐心解释,“我想说的是,你不必逃避这种感觉,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有或没有,都只是你的人生体验,你不应该去抵抗它。”
晏昭的双瞳蓦然睁大,终于有了些光彩。
“关佑,我觉得你像个哲学家。”他笃定地说。
关佑被这个评价搞得无奈:“嗯,就当我是个哲学家吧。再说说你研制的解毒剂……”
晏昭靠在床头,慢慢和关佑聊着天。
在这样的夜晚,在荒凉又危险的前线,能够有一个人时不时说说话,缓解一下情绪,晏昭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幸运,比基地里的其他人都要幸运。
在最初的糟糕心情过去之后,晏昭开始思考全灭虫兽的方法。
虫兽之所以会源源不断地来袭,杀掉一批还有一批,是因为虫之女皇的繁殖能力太强。所以一劳永逸的方法应该是解决虫之女皇,捣毁他们的老巢。
当晏昭就这个想法询问机械长的时候,对方摇了摇头,说:“要毁灭女皇谈何容易呐,她肯定不在这个星球上,也许是在其他星系的星球上。虫兽们很谨慎,只要是跟随陨石降落出战的,都不会再回到原本的星球。”
晏昭说:“那就用天文学的方法,追踪每一颗陨石的踪迹。”
机械长长叹一声,说:“这多难啊,帝国的专家们分析了这么多年,都没得到结果。”
这是因为陨石运动通常没有固定的规律,而且虫兽活动有很多中转站,等到达星系军面前时,说不定它们自己都忘记了来时的方向。
晏昭思考着走向地下的实验室。
经历了几场战事,士兵们一直把研究设备保护得很好,有新的虫兽正被绑在这里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