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公主、昭阳县主。县主,许久不见了。”
奥古孜本就是长身体的年纪,几个月不见,又高了不少,明容看他的时候头就得抬得更高了。
“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奥古孜笑着点点头,眉宇间却露出些许疲态:“都好。我听闻你与侯爷救了雁行,实在是感激不尽。”
说着他便向明容抱拳行了个礼。明容忙摆摆手,把他扶起来。
“要谢啊还是找我阿爷去,我什么也没做,你这道谢我愧不敢当。”
奥古孜笑了笑,嘴角露出苦意来:“你久未练习,想来生疏不少,我峪伦部再一无所长,在这骑射方面还是拿得出手的,你可愿意跟我学?”
明容见他眸中黯淡,心里很不是滋味,怀玉也明白奥古孜心里难过,没跳出来争。
她看出来奥古孜像是有话要与明容讲,也不多留,只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有阿史那王子在,也用不到我班门弄斧,我回去陪母后了。”
奥古孜叫人牵来一匹小马,扶明容上去,牵着马儿慢慢地走。
“你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明容忍不住问。
“你也有话和我说。”奥古孜低头看着草地,微笑了一下。
明容撇撇嘴,算是默认了。
最后还是奥古孜先开口。
“你定是知道赵国公府的事情,也应知道圣上原本……希望我与赵国公府小姐联姻。”
“嗯。”
“……你怎么认为呢?”
明容思忖片刻,道:“这事于大梁和峪伦部,也算是美事一桩,一来圣上也不算胡乱封个宗室女为公主糊弄你们,二来,共修两姓之好,也有利于大梁与峪伦部的关系。只是不知……你可愿意?”
“不管我愿不愿意,赵国公府的小姐,肯定是不愿意。”奥古孜苦笑道。
“……这个,是她们说的不妥,你别太往心里去。”明容的话有些干巴巴的。
“话虽是难听了点,倒也在理。”奥古孜蓦地点了下头,“我虽听了不舒服,实则更怕圣上执意如此。”
“这是为何?”明容很是好奇。
奥古孜想了想,道:“以男女婚事求两国安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难以服众。大梁愿意下嫁贵女于峪伦部,固然是我族的福气,然而峪伦部还是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果然,雁行能有那样的想法,奥古孜更甚。他虽仰慕大梁,却也从不自轻自贱。
“我……”明容斟酌了一下词汇,“我想帮你。”
“噗。”奥古孜笑出来。
明容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奥古孜朗声笑了一阵,眼里又有了光彩:“你如何帮我?不必了,这都不是你的事。”
“雁行是我的朋友,我也拿你当朋友,我肯定要帮你的!”明容认真道。
“那好,我等你。”
奥古孜握着缰绳,笑眯眯看着马背上的小女孩。
次日,张夫人请了程夫人到府一叙,赵国公自然也要找徐照朴,那边还特意让把明容也带上,说昭阳县主素有风趣的名声,这次又随钦差远行,多了许多见识,让来陪陪张朓。
到了赵国公府,明容找准机会,同程夫人说自己不愿意在里面听妇人间的琐事,程夫人本也不愿意她多听,况且还有“重任”在身,便放她出来了,明容带着吴山一路打探,找到张朓的院子里来。
张朓院门口的看门丫鬟了解到她是忠勇侯府的小姐,虽有些为难,还是放她进去了,只说小姐如今心情不好,未必愿意见客。
“张朓姐姐,我是徐明容。”
不知为何,明容脑子里很不合时宜地跳出了一句“姐姐开门,我系明容”,幸亏没一时嘴快脱口而出。
张朓的屋门紧闭,听不见一点声音。
明容又站了一会儿,才听见有人走动。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张朓的贴身丫鬟。
那丫鬟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奴婢见过昭阳县主,只是我家小姐乏了,不便见客,还请县主改日再来。”
“嗯……”
明容沉吟片刻,抬头道:“就说我是为了姐姐和峪伦部的婚事而来,劳烦姐姐再替我传个话。”
“奴婢不敢受,只是……”
那丫鬟蹙着眉,明容朝她点了点头,她只得把门留了个缝儿,再转身进去。
半晌,那丫鬟又出现在门口。
“回县主,小姐说,县主若是来劝小姐嫁过去的,就不必再见了。”
丫鬟有些愧疚地看着明容,她虽已努力把语气放缓,明容也能猜到张朓说这话时的神色一定不怎么样。
“我是来帮姐姐的,还请姐姐一定见我,事不宜迟,一会儿我阿娘还找我呢。”
明容一点不生气,上前一步,面向里面温言劝道。
四下里寂静,明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
“昭阳县主,还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