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球就在很远的地方旁观着容鸩抱着洛娇娇轻缓下山,它再次打开了数值面板察看着。
容鸩的数值现在处于极度的危险数,他身上所受的剑伤绝对不轻于洛娇娇,黑化的数值已经爆满,整个系统都陷入一片血红之中。
小光球看着面板许久,最后干脆一狠心,直接把面板关闭,充其不闻。
可它同时也忽略了最重要的数值:
洛娇娇的主角值正以一种十分诡异的速度,极速上升。
容鸩走的很慢,怀里的少女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紧附在自己衣襟的手也无力垂落,她身上流下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走过的道路。
深夜的山路上时而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它们都是嗅觉异常灵敏的动物,饥肠辘辘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浑身散发着血液香甜的二人。
容鸩靠在一棵枯树旁作短暂的停歇,烧心的痛楚抑在喉间,他一时不慎,直接咳出一大摊鲜血。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受伤了。
无数的火光从山下逐渐向这边靠近,他坐在地上,将昏迷的洛娇娇紧紧地锢在怀中,容鸩低下头,轻吻着女孩的唇畔:
“洛娇娇,我们一起死。”
看见了吗?那星光点点之中,将会见证你我。
把洛娇娇带回府中时,那些从宫里请来的太医翻看着她身上一道道伤口,也是摇摇头叹息:
“殿下怎会受如此重伤。”
落春一阵着急,直接跪在那太医身前:
“还请大人救殿下一命!”
那太医把落春扶起来后,向她安慰说道:“殿下这伤,也并非毫无办法,待老夫回宫中寻些药材来熬下,为殿下服用,能够保证殿下的一时之安。
只不过容公子那边……”
他还是摇了摇头:“哪怕在战场上征战十年,都很少见到会有人身上能够有那么多的伤痕。
新伤旧伤复发,容公子现如今陷入昏迷之中,高烧不退,恐怕……熬不过多久。”
身后有丫鬟劝落春歇会儿,有几分担忧地说着:“自打殿下回府后,姑姑便衣不解带地整宿整宿照顾。
春姑姑去歇会儿罢,这边有奴婢看着呢。”
落春坐在床头上,抚去九公主额上的细汗,不知在想着什么,目光柔和:“不必了,奴婢就守在这儿,等殿下醒来。”
经过了那夜里的事情后,落春不再信任公主府的任何一个人,她日夜操劳,既要照顾着洛娇娇的身体,又时不时地去容鸩那边照料。
洛娇娇身上的伤疤,她也见过了,当太医掀开那团模糊的血布时,露出里面已经黏连的血肉,她眼睛一酸,匆忙用衣袖拭去了眼泪,连声音都有些哑,轻声地向太医问着:
“殿下这样多的伤疤,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太医为她重新换了白布后,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思虑良久,才缓缓说着:“根据老夫的猜测,
殿下所受的伤有刀剑,也有鞭伤,这些伤痕处都有着草汁,所以这么久以来,殿下的伤从未愈合过,反而愈来愈重。”
落春不敢再听下去了,她心疼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洛娇娇,怔怔说着:
“可是殿下她……”
明明才十九岁啊。
一连五日,洛娇娇都未曾醒来,那些太医索性接着太子的命令,直接搬到公主府中,以备不测。
这期间有不少朝廷大臣来看望过,太子洛辞来的时候,也是坐在床旁,握着洛娇娇的手不知该说什么。
对于洛娇娇被贼人掳去这件事,他一直都很自责,如若在那日,自己随着她去便好了。
听闻她被掳去的地点,离东宫只有十里路。
就这么十里路,却让他的皇姐遭受如此磨难。
洛辞他泪意连连,但还是逞强,轻声说着:
“洛娇娇,你怎么搞的啊,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好了,本太子不跟你计较了,你知道吗,本太子今日的学业又落下了,李太傅又骂了我一顿。
喂,洛娇娇,你是不是又在想着什么骂本太子的词了?
哎,你起来啊……
起来看看我啊。”
也有朝臣来看洛娇娇时,无一不在感慨着洛娇娇的遭遇,落春也瞧了出来,这些来往的人中,也唯有那李太傅与太子殿下才真正为洛娇娇伤心。
至于其他……也许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又或许是只不过觉得惊讶和可惜罢了。
而容鸩那边显得冷清很多,也只有落春遣去的几个手脚麻利,勉强能够信得过的丫鬟在那边照料着,除此之外,竟没有一个人想要去看看这个把九公主救出来的人。
那日南安王府的惨烈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固然那乔声是始作俑者,但那些外人,似乎把这一切的罪恶,都归咎于容鸩的头上。
只因为,他手段残忍。
只因为,他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贱奴。
但落春知道,容公子所斩杀之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次事件的相关者。
她想为容鸩正名,可洛娇娇的病情却缠住了她的脚步。
今夜里,她擦洗着洛娇娇的脸,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事情,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落春总感觉,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洛娇娇还像从前那般生龙活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