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得一声,小光球就在远处看到一支羽箭从洛娇娇身后射出,拉满的弓射出的箭飞快,几乎是顷刻之间,穿透洛娇娇的腹部,刺到一棵枯树上方才停下。
极度的疼痛席卷了洛娇娇所有的思绪,她亲眼看着利箭穿过,流出的血液逐渐浸透红裳,她疼痛不已,还未痊愈的风寒又因这等刺激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弥漫如红霞一般绚烂。
箭上涂着蒙汗药,让她丧失了所有行动力,洛娇娇瘫软在那棵枯树旁,顷刻之间,那野林之中埋伏的人泉涌而出,他们手持长剑,纷纷对准了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洛娇娇。
火辣辣的刺痛感外加蒙汗药所致的眩晕感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只是在心中轻笑一声。
哪怕自己一人,哪怕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的力气。
她还是在怕着自己。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洛娇娇赌对了,乔声不敢对自己下死手,反而正一步步走到自己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小光球在一旁着急问道:“宿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道道强烈白光自小光球身上发出,柔和地照在自己受伤的腹部,它似乎在拼命尝试着帮自己免除这样的痛苦。
洛娇娇惨白着脸,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摇摇头。
乔声慢慢从那些侍卫后面走过来,洛娇娇觉得她今夜穿的这双小白靴还挺好看的,精致的绣花清白淡雅,漂亮的不行。
乔声踩在她的伤口处,用了力气,密麻的痛感简直要把洛娇娇痛晕过去,但她还是强忍着,额上冒出的细汗迎过寒风,令她觉得凄冷无比:
“九公主,臣女的箭术如何?”
她似笑非笑着,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那靴子又是狠狠地踩在洛娇娇脸上:
“我早已给过你机会了,洛娇娇,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洛娇娇的唇角微勾,她虚弱吐出的字音并不清楚,不过话洛娇娇可只说一次:
“乔声,你难道真觉得,自己是胜利者吗?”
她轻声细语所说出的话被风吹散,乔声只看到她红唇微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里只有轻蔑的笑意。
乔声像是被触动了什么神经一般,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她狠狠地拉住洛娇娇,厉声质问,可这已经没有用了,洛娇娇早已被痛晕过去,并不能回答她的话:
“你什么意思?!
洛娇娇,你给我说清楚,刚才你到底说了什么?!”
洛娇娇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在痛晕的前一刻,她既没想这个陷入自己圈套里的可怜人,也没想远在另世的家人。
她竟然会记起容鸩,在那样的月夜中,他灼热的目光对她轻声说出的一言一句。
也不知,这一次自己擅自决定,能不能成功。
但这是最后的方法,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所要牺牲的人,只有自己。
小光球看着乔声歇斯底里地拉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洛娇娇喝问,又看着自己系统面里乔声的主角值急骤降落,气运值也随着一起衰落,而洛娇娇的恶毒值旁边,竟突然增添了一项新的任务:
主角值。
昏黑的阴暗天里雷声震震,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容鸩沾着满身的鲜血缓缓起身而归,守候在外的下属看到容鸩出来时,纷纷跪在地上恭贺:
“恭喜殿下,又解决了一位阻拦殿下早登大典的奸臣。”
一道青白色的女子从一旁缓缓出来,她手里拿着锦帕,温柔地想要上前擦拭容鸩脸上的血迹,当她看到容鸩那双带着寒意的双眸时愣了愣,但还是强撑着胆子,柔柔说道:
“阿鸩辛苦了,今日天意不便,阿鸩不若于府中歇息再作行程便是。”
容鸩连一个目光都不肯施舍于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苏筝她的手顿住,似乎难以想象眼前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想要再次上前为容鸩擦拭干净那道血液,却被一旁较为年老的下属拦住:
“苏小姐先行回书房罢,殿下随后行去。”
他的声音很小,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谨慎害怕地看了容鸩一眼。
容鸩并未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方才自己亲自斩杀那位臣子之前,那人还在大声唾骂诅咒着自己。
这半生以来他听过的恶言恶语并不少,容鸩并未在意过,可那位臣子下一句所说的话,却彻底激怒了他,那位臣子突然扑向前,受刑的伤口还在冒着血,他没有做什么动作,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
“臣愿用下辈子堕为畜道起誓,容鸩,你所在意的一切,都会一步步慢慢背叛你。
你所依靠的那些奸臣,终将死于天雷之下!
你所爱着的人,终将惨死于宫中,永不得安生!”
他如疯癫一般哈哈大笑,旁边的人都吓得不行,他们头一次看到殿下是那样恼怒,完全没有素日的冷静,方寸全失。
他抽出自己的佩剑,缓慢地将它插入那位臣子的心脏中,他轻薄的笑意微扬,淡然地说了一句:
“那这位爱卿的在天之灵可一定要好好看着。
本殿会如何登上你这般重视的皇位,会如何携着所爱之人,逐渐腐蚀掉你所珍视的一切。”
他推剑的动作极慢,疼痛折磨着那位臣子的神经,到最后,他不甘地倒在地上,瞪着的双眼无论如何都不肯安心闭上,死死地盯着正在擦净剑身上所沾着血液的容鸩。
容鸩冷眼看着地上已经逐渐变冷的文臣,曾经这位文臣可是权倾一时,如今死的却是这样潦草。
不知为何,在杀这个文臣时,自己心中突觉一阵刺痛,这种疼痛几乎要占据了他的全身。
容鸩极力控制着自己,可那种痛感几乎要了他的命,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下人察觉到容鸩的不对,想要上前搀扶时被他给推开。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脑海中下意识地想到洛娇娇。
容鸩闭着眼睛,只是自嘲一笑,明明她是那样安稳地坐在公主府中,而自己日夜迈步于刀剑之上,做着险恶的事情。
他墨色眼眸深沉,手也不觉攥紧腰间的那块玉佩。
只愿她……永远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