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夏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陈嫚的病床前，“你好陈嫚，我是刑警白晓夏，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陈嫚仿佛没听到，她仍是盯着外面的树叶在看。
白晓夏也看向窗外，轻声说道，“听你的主治医师说，你拒绝任何人来看望你，包括华赢。
你拒绝治疗，拒绝别人的探望，你是在……一心在求死？”
陈嫚眨了眨眼，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应该也知道了，陈家人除了你之外都死了。”白晓夏继续说道，“他们也许是含冤而死，也许是罪有应得。
受害者本身，未必就是真正的受害者。
而杀人者本身，未必就是十恶不赦。”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陈嫚听到这句话之后，她闭上眼睛，一滴泪珠儿顺着眼角儿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
沉默片刻，陈嫚再次睁开眼睛，她才看向白晓夏，声音沙哑的问道，“白警官，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白晓夏点头，只要陈嫚愿意说话，她就可以从她这里得知真相。
“你的爸妈……他们对你好吗？”陈嫚开口问道。
白晓夏一愣，然后摇头。
“我亲妈去世的很早，我早就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我爸……他曾经亲手把正常的我送进精神病院，我差点儿死在那里……”
陈嫚听完之后，同情的看向白晓夏，“抱歉啊，我不知道。”
白晓夏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很庆幸我的养母对我非常好，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陈嫚再次闭上眼睛，屋内非常安静，白晓夏看向窗外的鸟儿和树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当一只鸟儿也挺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嫚才开口说道，“白警官，我一直都知道，只有父母和出身是我们无法选择的。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父母，毕竟是他们给了我生命，所以我对他们是感恩的。
可是你知道吗？有些人真的不配当父母啊？”
“嗯。”白晓夏点头，白詹星也是个不配为人父的人，她深有体会。
“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考出这座大山，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因此发生改变，但可惜并没有……”
陈嫚看向天花板，说起了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山里的孩子想要考出去，付出的远远要比普通人更多。
陈嫚做到了，她成了这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可家里人并没有因为她考上大学而开心，相反，她的母亲都劝她：“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还不如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女人最后总归是要结婚生子的，念那么多书也不一定能保证你嫁个好人家。
关键是，你这大学四年还要花这么多年，当初你上高中我就不同意。
咱家的钱都是要给你哥结婚生子用的，真没闲钱供你上大学了。”
陈嫚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幸好她的班主任已经将她上大学的钱给她准备好了，不过这些她并没有告诉父母。
如果她父母知道了，这钱肯定也就用在她哥哥身上了。
就这样，陈嫚偷偷的瞒着陈家人到大学报道，成为了一个大学生。
据说当时她的父母因为这件事儿，还气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