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村长家,只见毕摩端坐客厅上位,村长在一旁恭敬站立,郑志豪、王青等几名队员在大厅两边客位就座。
“毕摩大人,队员们已经来齐。”老严见钟灵和杨子进来坐定,在毕摩耳边小声说道。
“诸位远道而来,为正元村传经送宝,我替正元村及全体村民感谢诸位。”毕摩微笑着,目光扫过全体队员。
毕摩看起来年龄约六七十岁,头发花白,但法相庄严,神采奕奕,面露无尽慈祥和仁爱。
“各位建言之事,我已略有知晓。受先祖遗命,毕摩守护正元安宁,终保村民平安无虞,村民虽生活清苦,但也闲适自得。不知各位建议修学校,聘师资,可有良策?”
“请问毕摩大人如何称呼?”孟晓琳首先开口。可她一开口,其他队员纷纷看着她。
杨子暗想,“这孟晓琳不太靠谱啊,不至于如此直接吧。”
“晓琳!”王青提醒一句。
“哈哈,正元村多数人家姓严,本座乃正元第五十八代毕摩,自然也姓严。不知姑娘有何高见。”毕摩神色如常,缓缓说道,丝毫未受孟晓琳无礼言语所动。
“严叔叔,我们受大兴皇朝明德大学委派,前来正元村支教,发现正元村条件并不穷苦,但这里既没有学校,也没有老师,请问孩子们的教育怎么办?”孟晓琳平复激动的心情,说道。
“哦?正雄,”毕摩转向身边的老严,“正元没有学校,没有老师,你可否解释一二?”
“回毕摩大人,我已向老师们解释,正元有学校,也有老师,我就是学校唯一的老师。”
“既然正雄已作解释,为何小友仍有此一问?”毕摩看着孟晓琳。
“你刚才也听到了,只有一位老师,现在哪所学校会只有一位老师,那么多科目,那么多问题,一位老师能解决吗?况且以宗族祠堂为学校,空间狭小,极不规范。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为了正元孩子的未来,难道不应该单独修一所学校,多聘请些老师吗?”
孟晓琳说出这些,理直气壮地盯着毕摩。
“哈哈,好。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小友能有如此认识,非常不错。那依你所见,正元村教育穷在哪里,苦在何处?”毕摩一脸慈祥地询问。
“这……穷在没有专门的校舍,苦在没有足够的教师。”孟晓琳答道。
“那依小友所言,正元村教育倒是真苦真穷了。不知其他小友如何看待此事?”毕摩看向其他人。
郑志豪、王青、柳林等人面面相觑,孟晓琳虽有些无礼,但现代人一般没那么多传统讲究,况且言之成理,基本代表了他们支教队员的看法,所以此时都保持沉默,意思清楚不过,他们站在孟晓琳一方。
“好,那我倒要请教一事,盘古开天辟地,盘古可曾上过学校,可曾有过老师?孔圣人弟子三千,优秀弟子七十有二,孔圣人可有开办学校?阳明大师传阴阳心学,可曾聘请众多老师?姑娘建言修学校,聘请教师,请问如何建校,聘请何方教师?”
“你……,”孟晓琳心头一震,郑志豪等人也是感到惊讶,毕摩意思非常清楚,正元村仿效圣人办学,重视传承,广施教化,从不论校舍多少,教师几何。
“你这是强词夺理,现代科学日新月异,天地奥秘众妙无穷,人类积数千年之力,创今日之辉煌文化,现代文明之延续需辅以现代之教育,修学校、聘教师乃大势所趋,岂能效仿古法,守成不变?难道你要让正元的孩子们茹毛饮血,回归古人生活不成。”孟晓琳辩解道。
“教有法但无定法,以何为教?圣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何为法?至情至性,格物致知。教与法,无外乎如是。敢问何为现代,又何为传统,莫非还得论出个新旧高低及好坏不成?穷天下之至理,至天地之无穷,行天下之普善,品人间之大美,教化至此,岂需论及其他?”毕摩道。
“学以致用,经世济国,在如今这个时代生存,就要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修习这个时代的技能,正元村不与外界沟通,不引入现代学校,不引入时代课程,不聘请新的师资,何以跟上时代,何以适应社会?难道让正元的孩子都学圣人?”
孟晓琳太能辩论,一番话也是说到支教队员心坎上,王清等人均表示赞同。
“看来小友对圣人是否有什么误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正元孩童自幼修习圣人之学,从修身开始,诗书礼乐御书数各科皆学,也修习武术技法,强身健体,如此文武兼修,仿圣人之道,难道有何不妥?”毕摩问道。
“文武兼修?就靠一位老师?我不信。”孟晓琳坚持己见。
“既然不信,不妨对正元学生能力考核一二,方可知教学成效。”毕摩指出争论焦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