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将军在躲避箭矢的空档,看到前方大军列阵,扬声高喊:“大楚奋威将军阵前,安国何人领兵,可敢为将领的荣誉出阵一战!”
荣恩高举手中长枪驱马出阵,副将看到荣恩举动示意传令兵打出旗语停止射箭。
荣恩走到两军中间勒马停住笑言:“将军如能下令让战士们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老夫保证在战后放你们归家团聚!”
“老将军敢夸如此海口,征得你们皇帝同意了吗,看来安国是朝中无将了,竟然派一老将出战……”
“老夫荣恩,皇上授命前线战事全权处理,给你一个机会保全身后将士,如果你要军人的荣誉,自然有人出战,我一把老骨头,越老越惜命。怎么样,小将军,慎重考虑!”
“原来是荣老将军,传闻有一说法,安楚之战是为你封王而来,虽说是戏言,却也并非空穴来风,老将军可否荣我和兄弟们商量一二,毕竟食君俸禄,他们不是我的私兵,我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好,我在这里等你们一刻钟。”
荣恩抬手示意身后,就把长枪横放在马鞍上气定神闲捋着马鬃,这匹马可是他的珍爱,身位一个武将,一生最好无非两样,骏马和神兵,荣恩的长枪不是名扬天下的神兵利器,只是因为陪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是几十年的老搭档,感情在,胯下这匹骏马却是他卸甲后自己挑选种马培育的,曾有人花百金求购,都没能令荣恩考虑一下。
南楚奋威将军转身召集麾下所有校尉,低声传信道:“阵前是安国前线大帅,其子是兵部侍郎,在安国他的地位不低,任命他为大帅,就是要在安楚国战中积攒军功,回国封王,谁敢同我一起冒险劫他为质,有他在手,安国必然投鼠忌器!”
“将军,兄弟们没有一个怕死的,出征前都喝了盟血酒,自然全听将军号令,我陪将军走一趟……”
“将军,还有我,我在所有弟兄里修为最高,跟随将军前突的小队必须修为高强,其余人紧随其后一起前冲,有荣恩在,他们不会轻易放箭,只要没有弓箭压制,我们就有机会混战,给突围创造机会!”
荣恩正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弯腰喂马的时候,南楚奋威将军的声音传来:“荣老将军,我们降!就冲您老一生威望,我们相信老将军的承诺。”向荣恩扬言之后,南楚奋威将军转身又刻意提高了声音安排:“兄弟们,放下武器,校尉军官跟着我上前向荣将军驾前投诚,其他人在原地不可妄动……”
奋威将军带头抛下手中兵器,卸下身上便甲,高举双手向荣恩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向前一步,他们八人的心跳就快一分。
奋威将军轻启嘴唇,微小的幅度说话:“镇定,不要慌……”
当走到距离荣恩还有一半位置的时候,奋威将军大喊一声:“冲!”率先冲向荣恩,他算准了时机,再晚一些,身后的大部队赶不上来支援,早了又怕来不及缠住荣恩,荣恩虽然老了,能在战乱中纵横几十年,手底下肯定有倚仗。以他们八人小宗师的修为,不求能当场制住荣恩,能留他一时半会儿,阻住上前接应的亲兵护卫,身后的南楚战士蜂拥而至困他在中,乱军里,荣恩修为再高也难能脱身。
看到奋威将军的举动,荣恩忍不住咧嘴笑开,他也没回马后撤,就是那样在原地待着。
奋威将军以速度见长,生死关头全力施为下,二十丈的距离也是几个呼吸间即到,他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直取荣恩,身后的七个校尉,最近的一个就在他身后不足一丈,转瞬即至,其他人也都在五丈之内,生死一线,所有人的修为都爆发到了极致。
荣恩伸出长枪阻住奋威将军的前路,奋威将军短刀切在长枪枪头借力避开,脚尖点地蹂身从一侧配合刚到另一侧出击的校尉。
“当~当~”两声几乎同时发出的声响,是荣恩几乎一瞬间用枪头挑开了奋威将军的短刀,校尉的匕首也是被枪尾砸落,两人受击同时身体一顿,然后就抛飞出去,越过紧随而来的几个校尉,掉落在五丈外的地上,发出“噗~噗~”两声撞击地面的声响,一动不动,显然身死,而剩下六个校尉则一个被短刀插入心口,一个被匕首穿入脑中,摔倒在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荣恩两侧的两个人脚下,另外四人遭此突变一刹间交换了一下眼神,义无反顾扑向荣恩,荣恩左右两人在原地晃了一下,手中就分别制服了两个校尉,双手一松,四个校尉瘫落在地上。
这时南楚残余部队已经全部从林中冲出,铺天盖地的箭矢砸下,瞬间倒下一半,三轮箭雨过后,只剩下几十人站在原地怔怔的不敢动弹,看着脚下满地尸体,还有不少插着箭矢扭曲着身体痛苦呻吟惨叫的人,唯一还能站着的几十人纷纷扔掉了手中兵器高喊:“我投降,别放箭,投降,投降了……”
打扫完战场,清点出尸体三千六百七十七具,烧伤箭伤四百一十九人,投降五十二人,另有四名校尉被保护荣恩的朝率殿大宗师制服,没有一人逃出。
荣恩在帅帐里感慨:“当年要是有这么大的兵力优势征战,天下早就一统了,这么富裕的仗,还是第一次打……”
荣恩这边是打了胜仗,身在河州的辅神台却高兴不起来,他们到河州正是河州大营被南楚偷袭之后,河州两万大军减员过半,辅神台拿着兵部的调令临时接手了河州军。
原本到河州之后,辅神台所需兵员是从河州常备军中抽调,但是河州军主将畏罪自杀,副将身受重伤,军中无大将,且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将,跟随辅神台一起到河州的陈君临是河州范围军阶最高的将领,在陈君临的提议下,辅神台暂时接手河州军务,具体以陈君临主持,辅神台遣人到庐州帅营请大帅荣恩任命新任河州主将。
辅神台也是第一次遇到整个大营乱成一团糟的局面,需要扑火、救人、安顿人员……
幸好陈君临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辅神台也不用操心,原本辅神台就不用具体做什么,他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一个皇室扶持的替身,原本就是一介平民,会处理军中时务才不正常,陈君临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辅神台在他面前必须处处倚仗他,不能暴露身份。
庐州、河州基本尘埃落定,荣恩看着战报,庐州大营粮草营被烧,幸亏粮草前脚已经尽数迁移,只有后勤兵在乱箭中被射杀烧亡二百三十六人,另有射伤烧伤三百五十九人。
围剿南楚乱军时,庐州军只有不足百人伤亡,尽数歼灭四千一百四十九人,可以说是庐州军大胜。
河州损失表七成兵员,粮草只余十分之一,大将身亡,副将重伤,河州军战舰被南楚劫持一空,小艇都被凿沉焚毁,是大安朝近十年没有的大败,难怪河州主将在看到大营被袭,得知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坏的战报后拔剑自刎,副将是重伤之下昏厥没来及也没能力自裁,如果可以,他也会毫不犹豫跟随主将一起殉职。
没想到安楚国战的第一个大败仗竟然是在他就任之后的第三天,荣恩现在只希望荣归能及时赶到越州,终结南楚窜入大江做乱的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