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派人监视我?”箫凌曦不悦地打断他的话,虽然仍闭着双眼,但眉头蹙起,满脸写着不高兴地质问道:“你不相信我?”
“这话可就诛心了!你可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哥哥,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再说了,我若是真派人监视你,你能不知道吗?我只是在镇国府内安插了眼线罢了。最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这是在得替你保护她。”
圣上一边说着一边在宝座床的另一侧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箫凌曦,语调恳切地说道:“不过,你还活着的事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上次她进宫的时候还逼问我你的尸首在哪里,我看她那副架势怕不是要把皇陵都掘了才甘心。况且,她那么聪明伶俐,难道当真会相信你已经离开人世了吗?纸是包不住火的,反正她迟早要知道,皇兄不如先好好考虑下到时该如何跟她解释。”
箫凌曦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端起茶碗吹了吹,一边喝着参茶一边若无其事地应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她伤心委屈也好,愤恨怨怼也罢,都与我无关……”话未说完他却忽然停住了,将茶碗放回桌上,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有些怅然若失地叹道:“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执念罢了。眼下她与盛君川情投意合水乳交融,日子过得安稳幸福,我不能也不忍再让她为了我陷入危险之中。”
“你瞧你又口是心非了,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圣上将手放在桌面上敲了敲,闷闷不乐地说道:“我真的看不透你啊皇兄,你何必要如此委屈自己,成全他人?要不我们干脆将计就计,顺势除掉盛君川,她不就是你的了么?待我们携手一统天下之后,你便可以随意选择你想要的地方作为封地与她双宿双飞,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不好吗?”
箫凌曦的忍耐似乎到了尽头,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道:“够了!你别再明里暗里的试探我。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干涉我的决定!否则我就不再助你平定天下,回去当我的甩手掌柜去。你瞧瞧你现在,哪还有一点国君的样子?这么喜欢牵红线,干脆去当月老好了!你当真以为我不想与她朝夕相对吗?可她的心自始至终都不在我身上,哪怕我当初不择手段也不过只得到她一时的垂怜罢了!现如今你要我如何?我又能如何!”
“我不过是心疼你,想让你的余生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你居然发脾气,还要骂我……”圣上小声地嘟囔着,神情中竟透有一种孩子气般的委屈与不甘。
箫凌曦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只是……罢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自有分寸。唉,我今夜来找你本要与你说正事的,竟被你东拉西扯地说了这么多无聊的事。”
箫凌曦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用一贯慵懒而冷漠的语气说道:“玄华那边我已经没有耐心了,过几日便把他拿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将太后余党除掉之后,你须得联合丞相、镇国侯一起好好整顿朝堂,还有,盛君川的小命你可得好好地抓住了,如此你就能安稳地坐在龙椅上了。”说到这,他又重新坐回宝座床上,端起茶碗将剩余的参茶喝完,悠悠地继续说道:“之后我便要回建平了,三皇子登基在即,我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建平近年来不断开疆拓土,加上奸臣当道,外战内耗均使得国力衰败,如今的建平不过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但强兵猛将仍在,我们若想一举拿下建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圣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车古国那边贸易顺利,他们也基本恢复了生产,只要车古能提供兵马为我们所用,将是拿下建平的一把利器。但我们必须要抓紧,只有在新老政权交替的时候趁机攻下,否则等三皇子根基稳定,完全掌握政权的话,只怕是难有机会了。”箫凌曦放下茶碗,将手肘支在桌上撑着头,随口问道:“对了,近来东部沿海地区屡屡遭到海盗进犯,此事你可知晓?”
“嗯,朝会上有大臣说起过,在东部地区官员的奏折呈上来的奏折中也有提及此事。皇兄有什么看法?”
箫凌曦看了一眼圣上,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缓缓说道:“你不是打算将盛君川发配去安岛吗?正好,途径东海的时候顺便让他把海盗问题解决了。若海患不除,则对日后攻打建平不利。”
圣上微微瞪大了眼睛,不解地说道:“但我并没有打算真让他去啊,这不是为了演给玄华看的一场戏么?贬他的职和把他发配边疆还不是因为你说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所以我才这么做的。况且盛君川从未打过海战,此事让东海水师出征讨伐岂不是更合适一些?”
“之前是演戏啊,但如今也可假戏成真嘛。凡事总有第一次,盛君川可是我安庆第一武将,号称安庆战神,区区海盗肯定难不倒他。你就让他去吧!”箫凌曦打了个呵欠,眼中的疲惫之意更甚,语气也更加漫不经心。
圣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担忧,偷偷瞥了一眼箫凌曦,试探地问道:“皇兄,你是不是打算公报私仇?方才不是还让我抓住盛君川的小命吗?现在又要我让他去攻打海盗,这不是明摆着要他送死吗?”
“啧啧啧,箫凌昀,你怎么对自己的爱将这么没信心?放心好了,他没这么容易死的,这一趟没准还会有意外收获呢。”箫凌曦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低声道:“就按我说的办吧!我好困,回去睡觉了。”说完摆摆手便自顾自地走了。
“皇兄,你走的那个方向是东寝……”圣上望着箫凌曦的背影嘟囔着,“老是这么口是心非,不觉得憋屈吗?对她这么好,对自己倒是挺狠心。唉!”说着摇了摇头,前往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去了。